说,对眉毛而言,分手才是最艰难的事。一开始,张经理一天二十四小时围追堵截,他不明白,因意外而被工商局问责怎么就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啦?——“真的有你说的内意思,这算什么,病娇?”银霁感到生气:“不要侮辱病娇,病娇都是恋爱脑,他这属于偷鸡不成蚀把米,无能狂怒罢了。”“呃,区别在哪?看脸?”“难道你看不出来生意才是张经理的全部嘛!为了在业界立足,他都跟金端成那伙人勾结在一起了,可以说他在出卖灵魂的道路上已经走了好远,根本输不起。我怀疑他怀疑……”“你怀疑他怀疑?”“对,我觉得他早就怀疑荣哥到场是眉毛的授意了,他这么在乎生意,感受到一点点不可控因素都会发疯,堵到女孩子门口这么危险的cao作,在外人看来却是可爱的病娇行为……”“妹啊,你该不会是病娇控吧?”“你就当我是吧。说一千道一万,冻伤了小孩还不是他负全责?眉毛要是彻底跑远了,这个锅他就得自己背。”“你的意思是,他努力挽回眉毛的目的是要给自己拉个垫背的?”“对啊,就像你说的,他们找老婆的终极目的不就是这个?”“歹毒!”“阴险!”咬牙打字时,蓦地,银霁的脑海里闪过元皓牗忧心忡忡的脸。——“张经理的生意还是受到影响了。”现在想想,他想表达的意思大概是“你毁了他多年的心血,就不怕他把你撕碎喽?”可银霁当时正在气头上,理解便出现了误差。“它才不会告我。”元皓牗胳膊一夹,把银霁的手紧紧压向身体一侧,“小乖也是,两个猫都是好孩子,就算一开始不懂我的心,到最后也一定会理解我的。”“子非猫安知……”“我就是知道。”冲着银霁,他的嘴巴笑成了一个危险的等腰倒三角,“等送走了余副局,咱们的账再慢慢算。”是祸躲不过啊,银霁遗憾地垂下头。老药厂的绿地板就这么映入了眼帘。电早断了,机器也都搬走了,少了日光灯的加持,这片被囚禁的绿早已失去了上世纪特有的科技感,透过窗孔,自然光线让旧时空气过滤成幽暗的色调,显出十足的阴森。
元皓牗招呼前面的余成荣:“余副局、余副局,您慢点走,银霁说她害怕。”还好银霁在他回头之前反应过来,表演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是的,我好害怕啊,我们三个还是并排走吧。”“要不你先出去?”元皓牗用等腰倒三角扎人了。“呵呵,不必了,外面没人在我更害怕。”银霁想爬到他头上去把两个耳朵揪掉。抬头看时,在侧身站定的余成荣脸上,她却恍然识别出看穿了一切的神情,心口一紧,不由得失去了演戏的心思。回归虚线状态的银霁移开了视线,余成荣的眼睛却钉在她身上,那里面包含的质询足以代替千言万语。只见他五官微动,张口就——打了个喷嚏。“不好意思,最近总在熬夜,有点感冒。”余成荣挥着手驱散病毒。“咦?不要紧吧?”“没事的,昨天去医院里挂过水。”元皓牗诧异过后就是愧疚:“我真的不知道……”银霁用胳膊肘戳他:“看我干嘛,快道歉!”余成荣加大挥手力度:“不用,人不服老是不行了。”真是说笑了,银霁经常忘记他是个50来岁的人,由于……大概吧,现在很难说了……由于热爱工作,精气神和“老”字根本沾不上边。不信你看,在江湖上拼杀多年,他的双眼犹利于新开刃的刀:“说吧,你们两个找我来这的目的是什么?”“哎?当然是找——”“你家里不让养猫吧。”余成荣指着银霁:“是她告诉我的。”银霁只隐约记得报案时提过一嘴,想不到他会记得这么清楚,这下倒好,好戏还没开场她们就已经输了。元皓牗没搞懂现在是什么情势,还在狡辩:“我可以偷偷地……”“够了。”银霁拍拍他的手打断道,“实话告诉你吧余警官,我们找你过来确实别有目的,都已经走进这个门了,想必也不必多费口舌了。”“就是讲座上我提的那个问题!”唯一坚守礼貌教阵地的元皓牗赶紧补充,“当时你的回答我们两个都不满意,所以……”余成荣走近,绕过那个组局的,径直把书包还给了银霁:“是么,你只想问问题?”——他问的是“你”,而不是“你们”。面对献祭了一切只为与刑侦专业灵肉合一的人,撒谎是骗不了他的,银霁深知其中利害,当即抹掉面具,老实交代:“不,本来我是想靠自己发现问题。”“可惜你男朋友怕你出事,就找我来上个保险。”“是吧,好心帮倒忙,也不提前跟我商量下,多烦人啊。”余成荣不置可否地一笑。“老药厂的事你知道多少?”“从反弓煞开始,全部都知道了。”“不可能。”“好吧,我还真是在虚张声势。”余成荣的目光转向元皓牗:“他知道的不会比你更多。”“是的。”倒不如说,这位无辜市民的信息源只有一个她而已。“因此,你只想避着人独自行动,一旦被发现,你就背上两本书敷衍过去。这说明什么呢?”余成荣托着下巴想了几秒钟,“只能说明你根本就没有计划。”“什么两本书?”元皓牗不信,打开书包一看,原来压重量的是一本五三和考点精解手册,既没有黑驴蹄子,也没有核能手电筒。银霁一摊手:“‘道听途说’获取的情报不够充分,我也不确定第一趟来了之后能发现什么,在那之前,任何计划都是无用功。”“于是你打算来第二趟?”“看样子是不得不来第三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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