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迫不及待想告诉他。
可是一连很多天,那个男生都没来便利店。
如注的暴雨一日接一日。
夏天快要?结束时?,叶蓁终于在路过便利店时?,看到了那个男生的身影。
他看上?去更?消沉了些,通身寂然?,手腕上?系了条白色的丝带。
她?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没有说话。
从书包里掏出一盒巧克力,她?递一颗给他:“我舅舅买的,很甜,你要?尝一下?吗?”
他偏头,在帽檐的阴影里看她?。
叶蓁缄默片刻:“你心情不好吗?”
他摇摇头,接过巧克力,问她?:“为什么这么爱吃巧克力?”
叶蓁注意到他的嗓音带了些哑。
“没什么。”她?出神地说,“我妈妈不让我吃甜的东西,可能,她?越禁止的事,我越想做……而且,不开心的时?候吃一块,好像就没那么不开心了。”
他沉默,剥开放进嘴里。
叶蓁又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新的打火机:“这个给你,上?次你给我的那个没法还你了。”
“你用它做什么了?”
她?复述了一遍她?烧别人试卷的事。
他唇角终于勾起了一抹很轻的笑,几分恶劣口气:“烧少了,应该把他教材全烧了。”
男生下?颌洁白清晰,淡淡小痣,薄唇染笑,叶蓁一时?有些失神。
“你……”
“嗯?”他回眸,指间?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铝箔纸。
她?踌躇犹豫,轻而慢地询问:“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窸窸窣窣的揉捏声停下?。
他抬手,黑色帽檐微微上?抬,光线降落。
梦中那张脸渐显,墨黑的眸,深邃的桃花眼,高挺鼻梁与薄唇。
“秦——”
他的脸,他的声音,跨越时?空梦境,逐渐与现实重?合——
“秦既南。”
醒来时一身冷汗涔涔。
叶蓁下意识按开枕边手机, 屏幕在刺眼黑夜亮起,凌晨三点三十三分。
黑夜空洞。
她坐起来,掌心遮住眼, 好不真实的梦境与现实交织, 梦里,像又回到了那个总是潮湿的夏天。
那个, 她总是缩在便利店里的夏天。
他们看过那么多场雨。
他问?她记不记得他。
夜风簌簌, 叶蓁怀里的牛奶都?冷了。
身旁的人还在等着答案。
要她说什么,要她怎么说。
她不是不记得,是不敢记得。
-
隔天,下了一场秋雨, 气温骤降,寝室里不少人感?冒, 叶蓁也被?传染上。
她从?柜子里翻出大衣和围巾裹上, 程锦缩在桌前一个劲儿?地灌热水,转头鼻音浓重:“蓁蓁,你要出去吗?”
“嗯。”
“外面好像还在下雨,你要去哪儿??”
“导师找我们开会。”叶蓁打个喷嚏, 戴上口罩, 声音嗡嗡的, “不知道要说什么。”
“那你去吧, 回来能从?清园给我带份茶树菇老鸭汤吗?”
“好。”
叶蓁的导师卞教授是国内刑法方面有名的专家,曾经参与过法律修订的那种。他多带硕博研究生, 于本科生的事务上不太?上心。
大一下分配完导师以来,叶蓁还一次没见过他。
老教授今日不知是不是得了闲, 叫他们去他办公?室,叶蓁推开门, 里面一张沙发上已经坐了三个人。
五个人一个导师,还差一个人。
她坐下,有人从?门外进来,拎了个水壶用一次性杯子给他们倒水:“大家坐一会儿?,老师待会儿?就到?。”
几个人纷纷说谢谢师兄。
叶蓁也说,去接水的时候看到?眼前人,微微怔了下。
林崖笑着:“师妹,这么巧。”
他的导师也是卞教授。
叶蓁点点头,垂眸坐回去,没一会儿?人到?齐,卞教授也来了。
卞教授年已过知天命,额间生出白发,一派儒雅气质,眼前的本科生们在他眼里不过是一群小孩子,他口气温和慈爱,询问?着大家在学习上,未来职业规划上的一些想法和安排。
大部分人的打算都?是读研,或出国,或留在国内。
问?到?叶蓁,她摇摇头,说没想好。
卞教授点点头,随即针对性地跟大家推荐了一些学校和导师,给出自?己的意见。
“叶蓁。”结束后,卞教授叫住了她,推了推眼镜,“你留一下。”
其他人都?离开,办公?室的门被?细心地从?外面关上。
叶蓁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卞教授开窗,泡茶,窗外潮湿的雨气钻进来,混着茶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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