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下车,景王才将目光落于前方,看到站在不远处等候的吴帝,俊美绝伦的脸庞露出一抹微笑,身上的绛红色喜服随风起伏摇曳,凤凰样式的金线熠熠生光,衬得景王宛若天帝下凡,一时间万物无色、天地无声。片刻之后,周遭才陆续传来一阵阵难以抑制的赞叹之声。
饶是吴帝也看得呆了。
景王放血以缓蛊毒
登基为帝后,吴帝自诩越发能摒弃个人情感,即便有时表现出愤怒、高兴,也不过都是做样子给身边的人看。宴会的美人佳人在他眼中与太监宫女无异,各国供奉的奇珍异宝也不过是个物什。
可晋苏能轻易地勾起他的情感,即便他已经告诉自己,晋苏并不是他倾心的那个人,还是让他只瞥一眼就为他所心动。
吴帝有些懊恼,便不再正眼瞧景王,只不咸不淡地按着礼仪规制进行着。
景王倒也没有任何情绪,只淡淡一笑,却又不知惹得多少人睁不开眼睛。
礼成,两个婢女捧龙凤花烛在前,吴帝携景王进入洞房,才从胸前掏出一张图纸,轻声道:“今日有兵部赵谦和吏部王皓两人以身体不适为由告假,你且先去看看。”
“好。”景王应声道,却并不急着换装,等吴帝出了门,才不紧不慢地吃起东西。
他其实已饿得狠了,但他吃东西的样子仍是和往常无异,要不是乐栉知道,还以为景王并不想吃东西。
吃饱喝足,景王已觉体内的蛊毒有发作之势。
乐栉见景王神色有异,问道:“王爷,可有不适?”
景王摇了摇头,起身抬手示意乐栉脱下礼服,便剩下里面穿戴整齐的一身黑衣。原来他这几日越发清瘦,即便将夜行衣穿在礼服之内,整个人也还是瘦削得紧,脱了礼服更是瘦弱地像是能让一阵风吹倒。
“事不宜迟,”景王拿出图纸看了一番,“赵谦和王皓这两人住得倒是不远。”
宫廷之内灯火通明,载歌载舞之声热闹异常,或许是吴帝早有部署,景王和乐栉未废多大的力气便潜出宫去,来到了赵府。
赵府之内,灯火大多已熄,唯有赵谦房内还亮着灯。
“我去看看。”话音刚落,乐栉就已经飞身一跃,宛若青雀一般,轻盈地落在了房顶之上,竟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景王略等了等,也起身一跃,就着乐栉掀开的屋瓦向屋内看去,只见赵谦卧在榻上,脸色苍白,额头上搭着一块帕子,嘤嘤地说着胡话,分明确实是一副受了风寒的模样。
景王摇了摇头,他只瞧了一眼,便知道他并非是中了蛊毒。
“为何不能是装的。”
两人从赵府后花园潜出,乐栉不解问道。
“中了蛊毒,身体内便如同有千万只虫蚁在爬,奇痒难耐,又如同有千万只虫蚁在撕咬,其痛难忍,绝对难以伪装出来。”景王解释道。
他一说话,体内的蛊毒像是被忽然唤醒了似的,一下子剧烈起来,难忍异常。
景王皱了皱眉,取出了藏在靴内的匕首。
“王爷——”乐栉惊叫着制止。
景王却早已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割开了自己的手臂。一霎那,血液从手臂间喷涌而出,那股难耐的疼痒便缓解了下来。
乐栉看得心中一紧,只觉得这刀子比割在自己身上还要疼一万倍,恨不能以身受之。
“无碍。”景王拍了拍乐栉的肩膀,神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利落地将匕首插回靴内,“抓紧去王府。”
两人一前一后赶往王皓府中,情形却大不一样。
峰回路转蛊毒频发
“美人,过来呀~”王皓的声音不用上房揭瓦就能听得一清二楚。
乐栉掀开屋瓦一看,果然见王皓房中美女如云,一个个衣着清凉,争先恐后地向王皓投怀送抱,香艳异常。
乐栉:“这个王皓,胆子可真大,吴帝新婚之夜,他竟然告假在府里独自寻欢作乐。”
“他是功臣之后,陛下知道了也会给他点面子。”景王也仅看了他一眼,便判定他不是下蛊之人。
“看来赵谦王皓两人都不是下蛊人,”乐栉看着景王还在往外渗血的伤口,不免深深叹了口气,“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么。”
可真是白白便宜了戚渊渟了。
“早知道没这么顺利了。”手臂流出的鲜血已经浸透了整个衣袖,原本颇显气色的婚嫁妆容也盖不住景王此刻愈发惨白的脸色,但他仍然冷静淡然,好像这样的失败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因而不必太过失望或慌张,让频频叹气的乐栉忽然又有了主心骨。
“那咱们先回宫吧?”乐栉道。
“嗯。”景王点头应允。
“等等——”正要翻墙潜出,乐栉却听见墙外有人走动的细微声音,连忙拉住景王,躲在了后院的丛林里。
不一会儿,有两个黑影从墙外飞了进来。
“是若风。”靠着前两日交手的经验,乐栉一下就认出了其中一人乃吴帝的暗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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