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修士见梁蔚一步步逼近,腿一软直接躺下了,可怜他将将入门就要惨死在这荒郊野外。
他索性闭上了眼,不过这等待死亡的时间未免也太长了,他缓慢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谢天谢地,站着的那人已经消失不见了,修士差点喜极而泣,他从怀里掏出个本子,抽出笔来,在上面“刷刷刷”地写着。
“某年某月某日,谭某与同门游至京郊荒山密林,不幸遇一煞神,本已无生路,奈何有上苍庇佑”
在姓谭的奋笔疾书之时,其余的几名修士已在运功的加持下,已经快到密林尽头了,而他们的身后还是空荡荡一片。
这个发现本可以让他们松上一口气,但所有人都只觉得更加惊悚。
空气中的并无一丝灵力波动,但周遭的一切却诡异地让人心底发毛。
“师兄,咱还走吗?”
一个年轻点的修士皱着眉头看向无风的林间,薄雾不知何时变的粘稠起来,逐渐地他们连三尺以外的树木都看不清了。
“不不对!是阵!这片林子都被她变成了阵法!”
年长的修士顾不上受伤流血的手臂,他掐了个决,闭眼将识海全数打开,出现在识海里的周遭的一切都成了模糊的虚影,只有无数交织在一起杂乱的线条。
汹涌的灵力如蛰伏的巨兽,在他们身边密不透风地伺机而动,他们从逃到这里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入了梁蔚的瓮。
“列阵!我们不能就这么等死,放手一搏或许还有生路!”
年长的修士神色肃然,其余的修士随即和他一起抬手起势,可运功刚到一半,一名修士却突然问道:“师兄,谭师弟还没跟上来,咱们不等等他吗?”
被他叫师兄的那个早就把那姓谭的忘到九霄云外了,生死当头,谁还管那个刚入门的废物。
“生死有命,他运气不好怪不了旁人,他日我会求师父为他报仇的。”
那领头的修士咬了咬牙,起阵的手势更加快速,刚刚发问的年轻修士犹豫地看了一眼树林深处,喉头剧烈地滚动了几下,霎时就红了眼眶。
明明之前他们还被贵人请来此地的坐上宾,不过几天就成了被人追杀的落水狗,早知如此,当初他就该和谭师弟在门中安心修行,也不会遭此灾祸。
他们的阵法起的还行,几息间便从密布的灵力丝线中撕开了块豁口,几人面上显出明显的喜色,心道马上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年轻的修士差点喜极而泣,他激动地握紧了手中的剑,只待他师兄用穿送符带他们离开。
终于,熟悉的灵光在他们周身炸开,刺眼又让人欣喜,狂风拂面,当留下满地落索。
“ 等等我们怎么好像还在原地?”
修士甲不确定地问道。
“什么好像,这他妈就是!”
修士乙崩溃地回道。
“师兄?师兄他不会是丢下我们一个人跑了吧?”
修士丙四处寻人不到,差点一头栽地上。
方才询问姓谭的去处的修士还算是冷静,他在他师兄放弃谭师弟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被抛弃的准备。
那位被他们叫做师兄的修士本来就是准备利用其余修士自己逃跑,比竟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即使落到别人手里也决计不会说出什么来,死了就死了。而他就不一样,他乃是万山门长老的嫡系,作为万山门与崔家此次计划的参与者,他必须要尽快离开京郊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他本以为自己睁眼便是京郊十里亭,可他一睁眼,周遭无边无际的漆黑让他的心冻成了冰雕。
“怎的不继续用了,我见你的传送符质地上乘像是出自大能之手,只不过你资质平庸,叫你用完,当真是可惜了。”
梁蔚从黑暗中露出自己的身形,他指尖的薄刃在黯淡的月亮下寒凉如水。
“阁下为朝廷办事,总该知晓我背后是何人,崔家可不是你能得罪的!”
修士一边与梁蔚周旋着,一边伺机寻找出路。
他在梁蔚逼近之时将所有的灵力凝于剑身,奋力一刺,却刺了个空。
等他再反应过来时,自己的脖颈早已鲜血淋漓。
“嗬嗬嗬”他脱力地倒在了地上,不可置信地盯着梁蔚干干净净的衣角,他甚至都没有看见梁蔚出招
“万山门卓莽,乾安十七年于桐州府松柏村以除鬼修为名,屠村民二十余口,今日就用你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梁蔚拿出帕子把染血的薄刃擦拭干净,“本来还以为你有些本事,没想到是我看走了眼,”他把染血的帕子毁成齑粉,慢悠悠地转身走了。
再说那山下的宅院里,金吾卫在梁蔚亲卫的带领下势如破竹地把该找的人,该带走的东西拿走了。
因着公主殿下有了吩咐,所以他们下手还算收敛,没有露出自己不值钱的样子,该查封的查封,该收押的收押。
今夜过后恐怕还有场硬仗要打,能不能让金吾卫回归京城,就在此一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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