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假装爱他,雁行就不用掩盖自己没法把何已知当作陌生人的事实,可以毫无顾忌地用执着、疯狂的眼神看他,不需要担心因为感情太浓烈而露出马脚……
如果你不想让观众看到钻戒,那就让演员摘下它,发现后面连着一只被砍下的断手……
像极了青春期男孩第一次看昆汀·塔伦蒂诺的电影,有限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那些令人血脉偾张的姓交和裸体上,对墙壁上挂的枪视而不见。
他认识的雁行对健康作息的要求近乎苛刻,逼迫他们所有人在零点以前睡觉,早上七点起床——
只要假装爱他,雁行就可以用一个笑容让何已知飘飘然,再用几句话戳破包裹着美梦的气泡……
但摄像头里的这个人,会在大冬天脱掉上衣,只穿着裤子和无袖背心在厨房里一边喝酒一边凌迟鱼的尸体,或者为某种蔬菜剥皮……
而白天,他又会按时出门。何已知不确定他到底什么时候睡觉。
他认识的雁行,举手投足像个高雅的绅士,把礼貌和得体当成衣服缝在身上——
如今,当他好好地戴着眼镜,从那些虚假的甜蜜幻想种脱身,隔着屏幕冷静地审视里面的人,他终于意识到:
吃饭也是,何已知没见过他为自己烹饪食物,也许他都在外面吃,但偶尔会看到他在给capta煮的东西出锅时分出一些吃掉,什么调料都不加。
如果你不想让观众看到花瓶,那就在里面插满红玫瑰。
一切都顺理成章。
以此类推,如果雁行不想让何已知发现他的恨,那么最好的办法当然是——
说实话,何已知对此并不惊讶,他知道自己是个睁眼瞎。
如果你不想让观众看到玫瑰,那就在它们中间放上一枚钻戒。
讽刺的是,这本来应该是身为剧作家的何已知最熟悉和擅长的诡计,但他不但没能识破,还连走带跑(甚至骑自行车)地步入别人的圈套。
他几乎不看手机,从不接听电话,在等待菜品煮熟的时候什么都不做,只是单纯的看着水蒸气……
更显而易见的差别在于,他认识的雁行总是很平静,面对一切都显得云淡风轻,游刃有余。
但镜头里的这个人很明显既易怒又反复无常。
他会突然发飙,把厨房搞得一团乱,然后离开,等过一段时间又回来,像强迫症一样把它清理得一尘不染。
这一方面让何已知感到陌生,一方面又让他想起蓟北废墟中在他怀里哭到崩溃的雁行……那大概就是一个被他忽视的穿帮时刻。
刚开始,何已知以为自己会看到其他人。
像是侯灵秀、鱼诵雪或是他不认识的陌生人,比如一些来自雁行历史的朋友,甚至男友……
他为此做了心理准备,但是至今为止,除了雁行以外,镜头里没有第二个人出现。
这让他产生一种错觉,好像镜头里的这个人只有他能看见。
在何已知注视的现在,屏幕里的人正在撕碎一些有点枯萎的无辜的蔬菜,一颗发芽的土豆被他过度凶狠地扔进水池,好像那是他的仇人。
何已知聚精会神地看着他做这一切,过了一会才想起来……好像他就是雁行的仇人本尊。
“哦,他需要看心理医生。”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何已知吓了一跳。
他回过头,看到符玉昆站在身后,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冷气。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
“什么?”
小符少脱下大衣,视线越过他的肩膀:“那是我们的电影主角,对吧?我说他需要看心理医生。”
何已知飞快地熄灭屏幕,一只手穿过自己的头发,忍不住皱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几乎是本能的,符玉昆看到镜头里的人这件事让他起了强烈的应激反应。????明明雁行才是伤害他让他无处可归的人,而小符少不仅提供自己的豪宅给他落脚,还指出伤害他的人在精神上有病,横看竖看都是可靠的盟友。可何已知却感觉受到了侵犯。
剧作家可以轻易地指出其中的滑稽之处:
这就像是雁行杀死了他,而他的灵魂还在蹦蹦跳跳地对那些试图逮捕凶手的人大吼大叫:让他自己走,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轮椅!
他很快察觉到这是不切实际的想象,何已知不喜欢大吼大叫,他总是直接行动……更糟了,他可能会成为第一个因为妨碍执法被逮捕的幽灵。
“刚刚,”符玉昆没有意识到他语气里的毒液,这位热爱思考的富二代在捕捉他人的情绪方面一向迟钝,“我喊你了,你没听到吗?”
“没有。”
“那说明是我的声音不够大,或者你看ex情人看得太专心了。”
何已知不是一个擅长隐藏的人,他第一次在下棋间隙打开监控时,就被符玉昆抓了个正着——说明某人对棋局的思考也没有那么认真。
好消息是,小符少以为那是雁行家里自己装的监控,何已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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