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感谢了!”孟星拿过两份作业放进包里:“走吧,我带你去我大舅家。”
姜阈点点头,重新背起书包,跟孟星从镇上走到村子里,刚走到村口,姜阈便看到一户人家门口搭着红蓝白三色相间的塑料顶棚,来来往往的人都扎着白腰带戴着白帽,烧纸钱的味道漫天都是,那应该就是孟星大舅家了。
孟星带姜阈到了都是小孩的一桌坐下,冬天天黑得早,所以晚席开得也早,四点半一到,前堂便响起了响亮的哭声。
紧接着是响成一团的敲锣打鼓,姜阈坐的位置离中间远,他听到这些音乐声后便立马站起来看向那群演奏的人。
吹唢呐的、敲锣的、吹小号的一个个看过去,他没看到孟星照片里长得像梁东言的那个人。
姜阈从不怀疑自己看错了人,或许只是今天没来,他坐下来,给旁边缠着他帮忙的小孩抓了一把开心果。
“姜阈你吃呀,别只顾着帮他们夹菜。”过了会儿,孟星从他那桌走过来关心姜阈,姜阈点点头:“好,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是吗?”
孟星“嗯”了声坐下:“晚上我就回市里,跟我爸的面包车,你一起吧?”
“好。”姜阈有些失落,他抬眸:“那晚上这里是不是要拆”
话没说完,那阵吵吵嚷嚷的敲锣打鼓停了下来,紧接着,另一种乐器的声音单独响起来,悲切婉转、压抑苦涩,不似刚刚那么吵闹,给所有吃席的人缓和了听觉的躁乱,却让人悲从中来。
“拉二胡的”姜阈猛地站起来,就看到中间那群演奏乐器的人旁边多坐了个人,戴着鸭舌帽、黑色口罩,整个人裹得只剩下一个高挑修长的身型。
姜阈怔怔地看着那人熟练地演奏二胡,动作娴熟流畅得似乎已经拉了一辈子,他几乎不看胡弦,眼睛藏在鸭舌帽檐之下,不知睁着还是闭着。
“诶对,拉二胡的拉得可好了!昨晚都把我爸拉哭了!”孟星也站起来看那人:“不过就是一直戴着口罩。”
“不觉得他眼熟吗?”姜阈喃喃着。
“是,确实挺像梁东言的”孟星道,他说着意识到什么似地看了眼姜阈:“靠,不会真是他吧?!”
姜阈没说话,某一瞬间,在深沉黯哑的琴声里,他或许正在慢慢贴近梁东言不愿意表演的真正原因。
而这时孟星已经走上前去,二胡的轮次也恰好结束,那拉二胡的随手将胡琴放在桌上,拿了水喝。
等孟星走到他跟前,蹲下身朝他看时,他立马低下头,孟星一脸惊讶:“靠!你真是梁东言!”
说着孟星热情地想上前跟他打招呼,他猛地站起来,将走到跟前的孟星慌张地推开,转身快步走出这个葬礼。
夜色潦草中,梁东言恍惚觉得,不远处还有个人在看他。
“靠他推我!”孟星被推得没站稳,一个踉跄摔在地上,他很快爬起来,莫名其妙地看着梁东言的背影,走过去跟姜阈告状。
“你坐会儿,我马上回来。”姜阈搁下筷子对孟星道,然后朝梁东言飞速消失的方向走去。
姜阈只能看清楚梁东言很远的一个背影,他没往镇上的方向去,而是朝着越来越荒的村子深处走。
“梁东言!”等周围没了人声,姜阈忍不住喊了一声。
那背影停了停,下一秒居然跑了起来!
“有病吧!”姜阈只得追上去,再往村子深处走便没了路灯,路也不大好走,杂草丛生、深一脚浅一脚,入夜又开始降温,逐渐恶劣的环境已经让姜阈想转头回去了。
但前面那人还在跑,姜阈跟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睛都有点花,他停下掏出手机直接给梁东言打了个语音电话。
不远处那人身上的手机响起来,姜阈冲着那个方向喊:“我知道是你了,别跑了行吗?!”
但下一秒,语音电话被挂断,那人跑得更快了。
姜阈:
姜阈深吸一口气,继续跟上去,他想你有种跑一晚上,躲我一晚上。
这么想着,姜阈刚准备跑起来,但“啪嗒”一声,他猛地被前面一个深坑绊倒,天色很暗,他压根没看清楚脚下的路,思想又不集中,一不留神便摔了。
“我摔了”
“爬不起来”
“腿好疼”
梁东言一阵疯跑之后手机又响了几声,他刚想把声音关掉,就看到姜阈的新消息。
梁东言猛然回过头,周围空芜一片,不知何时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人消失了心中升起一股巨大的恐慌,梁东言扭头往回跑,他边跑边给姜阈打电话,直到听见隐约的铃声响起,梁东言定了定神,用尽全力朝那个方向跑去。
脚步声越来越大,那个远远的身型也越来越近,刚刚要是也跑这么快,自己早就跟丢了,姜阈坐在田埂边上想。
梁东言跑到姜阈身前时口罩已经掉了下来,他喘着粗气蹲下,眸子在夜色里浓郁却亮,他盯着姜阈沾了烂泥的腿,紧张地伸手抚上去,声音微微颤抖:“没事吧?”
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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