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是我的命根子,我当初生你的时候就落下病根,月子也没做好,生你细佬的时候差点死在医院,我当时真的差点就死了,可我咬牙硬挺过来,我不能?让你们做没母亲的孩子,你们就是我的命啊,呜呜呜……”
褚爱东耐心?告罄,表情阴冷地道:“你要是再闹,让人在外?面听到一点动?静,我就立马让人送你回?乡下!”
褚家需要一个女主人,他以为她?听话,好摆弄,却不想蠢成这?个模样,年轻的时候尚有?几分?姿色,如今发福的体态,癫狂的刻薄的模样,看着就让人倒胃口。
“阿东,阿东——”褚太太站起身去?抓褚爱东,她?几乎是哭嚎着道,“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为了你差点命都没了,我为了你,连我父母都不要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褚爱东不耐地将人推开,转身就走。
褚太太直接被推倒在地。
褚英豪看不过眼,说道,“你先?不要再闹了,最多一个月,等父亲消气了,我就帮你求情,这?次你真的是——”他忍不住叹气,“现在是谁求情都没用,您暂时先?忍耐一阵子吧。”
褚太太双手捂着脸,呜咽道:“我忍不了,我要找那个贱人去?报仇!是她?害得?我成这?个模样,这?人良心?都被狗吃了。”
“你这?样,那就更不能?放你出去?了,要不是你非要武到林薇面前耀武扬威,哪里能?有?这?些事情?你还是冷静冷静,别想着什么?报仇了,你这?种智商,是报仇还是给人送人头??”
说完褚英豪也没什么?心?思了,又随口安慰了两句,便也要走。
“阿豪,呜呜呜——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放我出去?——”
房门被关上,将褚太太的哀嚎声关在屋子里。
褚太太跪伏在地上,丰韵的身体压在胳膊上,呜咽着哭泣。
她?哭了很久,哭得?很伤心?,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慢慢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那哭声开始变调,逐渐癫狂。
嗬嗬嗬……
她?笑着抬起脸,散乱的头?发,哭肿的眼睛,脖子上触目惊心?的红痕,与其说像个疯子,不如说是女鬼,整个人都没有?一丝人气。
她?慢慢地爬起来,穿过地上的杂物,走到梳妆台前,坐了下来。
上面的镜子被她?砸了,裂纹将镜子分?成了很多块,每一块都照着她?的脸,平静,冷漠,扭曲……
她?对着镜子开始整理凌乱的头?发,很安静……
步骤井然有?序,过了一会儿,又抓起一支眉笔,开始细细给自己画眉。
屋内彻底安静下来,只有?梳妆台前传来悉悉索索的碎音,昏黄的灯光笼在女人的背影,有?种无声的寂寥。
“阿成……”幽幽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轻柔的语调带着一点嘶哑的嗓音,像是在呢喃般轻语。
粉饼落在让岁月腐蚀过的脸上,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又笑了起来:“彤彤她?逃出去?了,你高兴吗?”
红肿的眼眶里迅速聚集起水汽,泪水再次漫过脸颊。
她?笑着擦去?脸上的泪痕:“没事儿,我很好,我很好,就是——”
有?点老?了。
她?怀念十六岁的自己,躺在草地上,看着湛蓝的天空,好自在,好开心?。她?想念母亲叫她?回?家吃饭,父亲赶着羊给她?带回?来的一树杈的桑葚。
她?永远怀念梦中那个站在石榴树下的少年,朝霞明媚,比不上少年的笑容,比阳光温暖,比月亮静美,他说:“阿珊,我们回?家吧。”
吴铭醒来的?时候, 是穆彤在床边守着。
穆彤想起林薇走之前的?嘱咐,她说吴铭不吃葱花,红色保温杯里的燕窝粥是给吴铭的?。
她一面盛粥一面和吴铭说道:“林薇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忙, 晚点?才能过来看你?。”
吴铭花费了一段时间, 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哪里。
他现在平躺在床上,背上只是微微传来一些痒意, 没有那种撕裂的?钻心感?。
他怀疑自己睡了很久。
“你?妈妈已经被林薇带回去了,她年纪大了,不适合在这?里熬着?, 但是一会儿会过来送饭, 做一些你?喜欢吃的?东西, 现在你?先喝点?粥。”
穆彤尽量将现在的?情况都告诉他:“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安心养病就好了,大夫说最多一个星期, 你?就可以出院,回家里休养。”
她背对着?吴铭,突然静了下来, 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说到以后, 她总是感?到茫然。
她转过身, 对上吴铭的?目光,少年清亮的?眼爬上浅浅的?笑意,嗓音微哑:“谢谢——”干净的?眼眸,亮如星屑。
穆彤微怔了一下,她这?是第一次看到吴铭笑, 那个深沉的?背影,给人的?感?觉永远压抑, 仿佛不堪重负,随时就要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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