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她上?手很快, 冯娇做伤药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找到事?做之后时间就?变得很快, 宋初姀有时在?医帐中?一呆就?是一整日,心中?踏实了许多。
三月三, 上?巳日。
营地?旁的树枝几乎在?一夜之间抽出?了芽, 光秃秃的树干上?起了一点新绿。前几日的风还带着丝丝凉意,如今却温和了许多。
宋初姀换上?一袭浅绿色的春装, 未施粉黛的脸五官精致,格外素净。
她照例去寻冯娇帮她磨药材,走到医帐前,却看到冯娇背着篓筐,正将昨日做好的止血药递给一名小将士。
见?她过来,冯娇放下篓筐解释道:“外面柳枝抽条了,我想去山上?采些药,娘子要不要随我一同去?”
“上?山采药?”宋初姀怔了一下,下意识道:“我不会。”
“倒也不难,娘子应当上?手很快。”
宋初姀迟疑了一下,同意了。
她身穿长裙不好上?山,冯娇给她找了一身自己贯穿的简装,又将她头上?玉冠摘下,简单用绳子系起。
是她以前从未尝试过的打扮,却格外新鲜。
营地?周遭的山不高,冯娇带她走宽敞山路,上?来的也不费劲。
山中?知春早,到半山腰的时候,已经是满目新绿。
春风拂过,宋初姀只觉得心都静了。她一向喜欢生机勃勃的东西,池塘里跳动的鱼、漫山遍野的绿,亦或是裴戍脖颈间不断跳动的脉搏。
人越是缺什么便?越是喜欢什么,她大概便?是这样。
冯娇简单教她辨认了一下要采的草药,草药与山间杂草混在?一起,很容易认错,但是一路走下来,宋初姀找的却又快又精准,比冯娇采得还多些。
她们在?山上?呆了一整日,直到日薄西山时才往山下走。
宋初姀双颊红扑扑的,额头还冒着些汗珠,心情却很不错。
冯娇想到什么,小声问:“娘子最近应当没有再服用避子汤了吧?”
宋初姀脸一红,脚步下意识放慢,低声道:“没有。”
不服用是因为裴戍已经早出?晚归许久,她们话都说不上?几句,自然也没有喝药的缘由?。
冯娇松了口气?:“避子汤对娘子身体不好,能不服用还是不要服用。上?次君上?得知娘子在?服药,让我不要再给娘子喝那东西,他?来想办法。”
她像是想起什么新鲜事?儿一样,与宋初姀道:“我之前在?东都的时候,曾听一些青楼女子说她们那里有用动物肠子做出?来的东西,用在?男子身上?,能起到与避子汤同样的作用。”
冯娇与她兄长一样出?身乡野,虽读过书?,但是在?男人堆里呆惯了,说话也无所顾忌。
她说得兴起,并未看到宋初姀脸色已经一点一点冷下去。
“他?是何时知道我喝了避子汤的?”宋初姀突然开口。
她脸色不好,冯娇也意识到什么,脚步一顿,怔愣道:“是娘子喝药的那天夜里,君上?回来时得知的”
宋初姀仔细回想起那天夜里的事?情,贝齿将薄唇咬得发白。
怪不得,怪不得最近整日见?不到她,原来是刻意躲着她,她竟现在?才知道!
后半程路,宋初姀突然变得沉默起来。她下山的脚步渐渐加快,甚至不在?看周遭风景。
冯娇跟在?她身后,看着一身简装的小娘子脚步飞快地?往山下走,心想自己可?能是又闯祸了。
只是情之一字,实在?是令人费解。
她搞不懂,宋娘子与君上?明明互相喜欢,为什么双方却如此纠结。
——
裴戍率兵回来时已是子时过半,冯奔脸色严肃地?跟在?他?身后,手上?还提着一个脑袋。
脑袋是新鲜砍下的,断口处的鲜血不断往下滴,脖颈处的血脉看得一清二楚。
冯奔拎着脑袋的头发,走到火堆旁往随处一丢,脑袋就?绕着火堆滚了几圈。
乱如枯草的头发扫到了火堆,立即焦了一块儿。
空气?中?血腥味与烧焦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纵使作为军医,冯娇看惯了无数鲜血淋漓的伤口,如今看到眼前这一幕,也吓得脸色一白。
脑袋上?的脸她认识,是李奉。
当初李奉与他?们一同南下,算是他?们同行?的伙伴,这一幕的冲击力可?想而知。
“他?娘的,总算是把?这孙子的脑袋看下来了!”冯奔少见?地?说了句脏话,语气?却带着畅快。
邺城势颓,对方明显是急眼了,近来频频动作。
李奉这孙子自以为了解他?们的战术,妄图像阴萧子骋一样阴他?们,却不想赔了夫人又折兵,被君上?一刀砍了个对穿,脑袋都保不住。
邺城太守陈长川见?事?情不妙,直接又缩回了城里,这次也不知道再过多久才敢伸一伸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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