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顾不语。
“你别心里不服气。等你以后就知道了。”老护国公看着他,“你知道当初那小丫头来咱们护国公府登门退婚,我为何那么痛快就答应了吗?因为我看出了,你们两个人,无论方方面面,都相差甚远。既不是同一条路,道不同,自然不相为谋。但你如今偏偏不信那个邪,死活要追着她去,那你就要做好足够的心里准备,你可以求不得,但不能毁了她的路。咱们护国公府的男儿,没有那等歪缠烂打,毫无顾忌,害人害己,没有自知之明。”
周顾终于开口:“祖父,我知道。”
老护国公吹了吹胡子,“你知道就好,别仗着年轻气盛,就觉得天下谁也不如你。你要承认,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有的人,就是比你占有优势。及不上就是及不上,人要学会放弃,才能有所得。若连放弃都学不会,什么都想抓在手里,你也得不到什么。”
周顾听进了心里,“孙儿谨记。”
老护国公心里虽有不满,但看着周顾诚心受教,倒也欣慰,“你祖母再三对我耳提面命,不要干涉你,我便也就由得你了。最后一点,你要永远记得,你姓周,是护国公府的子孙,无论走到哪里,都不要堕了护国公府的门楣。无论是行事,还是做人,但求无愧于心。”
周顾垂下头,“孙儿铭记,祖父放心。”
老护国公臭骂,“臭小子,让人操碎了心。”
周顾抬起头,眼眶有些红,心里涌上不舍,袖中的拳头紧紧地攥住又松开。这一刻,面对头发花白的老人,自小在他身上耗费了无数心血的祖父,他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总之有些不好受。
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决定对不对,但他只知道,他因为有依仗,上面有三个哥哥,下面有兄长膝下的小侄子,他才会义无返顾地去南楚,那么远的地方,求一个今生了无遗憾。
“既然陛下已同意,你明日就启程吧!”老护国公倒是看得开,“把你的护卫都带上,听说你母亲从清河借调了一批人,你若去南楚,这些怕是还不够,我再从府中……”
“祖父不必。”周顾截住他的话,“太子殿下已将南楚的暗桩都交给我了。”
老护国公一愣,“都交给你了?所有南楚暗桩?”
周顾点头,“对。”
老护国公感慨,“太子殿下倒是十分信任你。既然如此,那就罢了,我就不给你再调派人了。”
周顾也是这个意思,他如今带的人手,已足够多了。
祖孙二人说着话,没觉得时间过的快,已回到了护国公府。
盛安大长公主听闻陛下痛快答应了,又听闻周顾明日就要启程,万分舍不得,拉着周顾又交待了好些话。
听闻周顾今日离开,在军中的三兄弟也回到了府中,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吃了一顿晚膳,算是为周顾送行。
周顾心里没忘苏容说离京前去找她一趟,于是,在晚膳后,他换了夜行衣,学着苏容,攀墙进了东四胡同的谢府。
制药(二更)
房间内,苏容在捣鼓草药。
消失了几日的凤凌正是奉了苏容的命令,给她淘弄草药去了,如今扛了两大袋子回来,四仰巴拉地躺在地上累得直喘气,一边看着苏容扒拉药材,一边对她不满地絮叨,“主子,您说你,怎么就这么不诚信,出尔反尔呢?夜二公子多好的人啊,您不珍惜,竟然又跟他退婚,您是不是觉得退婚很爽?退上瘾了?”
苏容没说话。
凤凌扒拉个不停,“哎,要说夜二公子那人,要家世有家世,有样貌有样貌,要学问有学问。人家可是名动天下的夜二公子啊,多少姑娘排着队想嫁给他。他主动送上门,对您又好,您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
苏容不理他。
凤凌哀怨极了,“周四公子虽然也很好,但咱们得务实啊,周四公子的根基都在这京城,护国公府就算手眼通天,也通不到南楚,您为了他,放弃夜二公子这架云梯,您是不是傻啊?咱们顺风顺水地去南楚不好吗?爱情又不能当饭吃。”
苏容不吭声。
凤凌郁闷极了,“您与夜二公子在大佛寺的那颗姻缘树上,栓过祈愿福带祈福的,你们两个的名字栓在一起过,您没忘了吧?这就跟那三生石上已经被刻了字,栓了姻缘线一样,您再反悔,有神明在上面看着呢,这不太好吧?”
苏容听他越说越不像话,连神明这种话都说出来了,没好气地转头,问他,“是我退婚,你不满个什么劲儿?”
凤凌从地上坐起来,瞪着苏容,“您退婚,累的可是我啊。我怎么就不能不满了?”
他郁闷地提醒她,“我是您的第一护卫,从大梁京城通往南楚,咱们没有了夜相府的支持,保驾护航,得一路杀过去啊,我的剑会不会砍软卷了刃?明明有轻松的路嘛。”
苏容沉默了,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麻木地说:“反正已经退了,你的剑砍卷了刃,也没法子。”
凤凌“咣当”又躺回地上,有气无力,“哎,我可真命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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