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嫣知道,自己或许做什么都无法开解方砚知内心的难过,于是她什么也没有做,也没有现身打扰方砚知,只是如同来时一样,静悄悄地离开了院子。
从那之后,她便暗地里悄悄叮嘱了铺子里所有的伙计仆从,还额外对大宝小宝强调了——往后的日子里,千万不要在方砚知的面前提起沈舒年的名字。
大家都对方砚知的精神状态分外关心,望着他的目光都或多或少地带着怜爱,生怕这个向来优秀的年轻人相思成疾。因此得了桑嫣吩咐,个个都深以为然,为了照顾方砚知的情绪,都对沈舒年的名字缄口不言。
桑嫣本来以为事情的发展在往好的方向走,可是自己一时心直口快,竟然在方砚知的面前提了沈公子。桑嫣紧张地去看方砚知,生怕这人一时想左了,陷入牛角尖里走不出来。
果不其然,方砚知先是一愣,而后脸上流露出一抹堪称落寞的神情。桑嫣看着不忍心,便出言宽慰他道:“方大哥,若是思念,何不去寻沈公子呢?”
方砚知摇了摇头,回应着桑嫣的询问:“这世间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不是我想要做便能去做的。”他坐了下来,身子放松,以一种如释重负的姿态靠在身后的椅背上,就这样抬头望着桑嫣。
“舒年这一趟回家,他那边的亲朋好友不知会如何询问。若我和他一同回去,必定会让他处于风口浪尖上。”方砚知微抿着唇,脸上呈现出一种执拗的坚定,“再说了,你们都在这里,我又怎好弃你们于不顾。”
“只要两心相知,短暂的分离又算得了什么。”方砚知忽然笑了起来,面上的忧虑如同春日里融化了的碎冰,“我总得为了我们两个的未来好好打算,不能总是让他挡在我的身前。”
阳光落在他的眸中,使方砚知的瞳孔呈现出一种琥珀般的光泽。他用一种半开玩笑的语气对桑嫣说道:“待我将一切的事务处理完毕,将你们各自安顿好,我才能够风风光光地去见沈舒年啊。”
听完了方砚知对自己的一顿剖析,桑嫣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虽然对男女情爱一道上有自己独特的理解,可是面对方砚知和沈舒年两个妙人,难免会有手足无措之感。
见方砚知说得豁达,她也不便去猜这话中到底有几分真假,索性一味全信了去。
见桑嫣脸上懵懂神色,方砚知觉得她有些可爱,便将手肘撑在面前桌上,掌心托着自己的下巴,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目光盯着她瞧。桑嫣被他盯了个激灵,条件反射地脱口而出。
“方大哥怎么一直看着我?”
方砚知但笑不语,他那神秘莫测的笑容看得桑嫣十分不自在。桑嫣和他们相处了这么久,早就知道方砚知一旦这样笑,心里头想得准没好事儿,十有八九是要拿自己做下酒菜侃大山的。
果不其然,方砚知故弄玄虚地笑了一会儿,就开始故作姿态地长吁短叹。他做作地抹了抹自己的眼角,语气惋惜地说道:“只是突然想到,不知道咱们铺子里的掌上明珠桑嫣姑娘,未来能不能遇到一个相伴终生的人呢?”
没想到方砚知聊得居然是自己的终身大事,就算桑嫣平日里的性子再风风火火,遇到这样的话题,难免会觉得羞赧和不好意思。她跺了跺脚,嗔怒地瞪了方砚知一眼,责怪他道:“方大哥就会乱说话。”
小姑娘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骄纵地扬起了头。她心中赌气,便也不顾礼数,直接转身离开,不肯再和方砚知交谈只言片语。
方砚知仍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半点没有惹恼了人的愧疚感,反而觉得嗔怒的桑嫣比平日里更显姑娘家的娇俏,可谓是别有一番风味。桑嫣哪哪儿都好,可就是性子太过沉稳,难免让人心疼。
看着其他和她年纪相仿的姑娘家的天真烂漫,方砚知有时候会慨叹,若是桑嫣没有那般坎坷艰难的少女经历,也同她们一样活泼娇俏,对生活和爱情有自己懵懂的向往,那她又该是什么样子。
他的视线追随着桑嫣离开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了走廊尽头。他眸中打趣的笑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化不开的忧愁。
即使口头上的大道理讲得再明白,方砚知也清清楚楚地知道,他是分外思念沈舒年的。
他可以滔滔不绝地对其他人说自己的良苦用心,可以解释其他人对他的揣摩试探,可是他却骗不了自己的心。这一个月来,深更半夜因为失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烙煎饼的每一个晚上,都是对他内心的一次审问。
思念在寂静的夜里凝结成水,静静地流淌在空气中,将方砚知包裹其中。窗外皎洁的月色洒落进屋内,落在地上一片碎银光芒,对影成三的夜晚更显寂寥。
他一个人坐在大堂里,掌柜的今日请假回家处理家事,大宝小宝正在学堂读书,桑嫣又刚刚被自己气跑。方砚知忽然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孤独。
等到方砚知将自己所有的事物处理完后, 已经是三个月后了。
这三个月里,他在善堂收养了几个被父母抛弃的孤儿,将他们带回到了自己的店铺里, 然后将自己这门制墨的手艺传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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