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沈舒年提起昨天晚上的事情, 方砚知就觉得头疼。他昨天夜里想着新年过后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一定要好好做一个表率, 于是在沈舒年面前夸下海口一定能早起努力工作。
可是刚躺下后他就后悔了,他真的不想再过那般起得比鸡还早的日子。温暖的室内被窝像是富贵锦绣丛, 让他浑身上下的骨头都酥了, 半点不想出门去受那冷风吹。
方砚知哀嚎一声, 对沈舒年的话充耳不闻。既然软的不行,他就打算来硬的, 将身上的被子裹得更紧了,全身上下身体力行地表达着自己对早起的抗拒。
沈舒年见他说话不算数,从他的床边退开了些,一边慢慢地往门口挪着步子,一边还佯装遗憾地说道:“早知道砚知起不来,我就不等你了。今个儿就我一人去镇上吧,年前的存货还有一些,卖完了我再回来。”
听到沈舒年说他要一个人独自行动,方砚知立马就来了精神。他将被子从头上甩开,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他的头发因为方才的举动而有些乱糟糟的,头顶上一缕头发不安分地翘着,和接收信号的天线没什么两样。方砚知的脸侧也散落着零零碎碎的发丝,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了他的脸型。
方砚知不喜欢穿那种紧贴在身上的衣服,所以他的里衣相较于他的身材要大上许多,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仿若要掉不掉的蒜皮,露出一点白皙精瘦的胸膛来。
要不是他仍旧睡眼惺忪,看起来一副没睡醒的模样,这副姿容可称得上一句清俊漂亮。
方砚知被不知道从哪儿闯进来的冷风一吹,冻得打了个寒颤,方才的雄心壮志又偃旗息鼓了。看着明明说要走,可是过了这么久依旧没挪动半步的沈舒年,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居然又被这人耍了。
“你走吧,我会把午饭做好的。”
他赌气地再度躺下,将被子盖到自己的脖子处。重回温暖舒适的被窝,方砚知餍足地眯起了眼,语气悠悠地跟沈舒年说道:“如果还有时间,记得帮我从镇上买些点心来,我可馋好久了。”
沈舒年一手扶着桌子,一手自然地垂在身侧,唇角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来:“那我真走了。”
“不知道外面天气怎么样。”
他这一句话像是踩中了方砚知的兔子尾巴,明明他也没说什么,可是方砚知就是怒气冲冲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利索地穿上了衣服,利索地套上了鞋子,利索地往房外冲去洗漱去了。
忽而,一声喊叫惊醒了窝在树上栖息的鸟雀,那鸟雀倏地被吓了一跳,扑腾着翅膀去寻下一个安稳安静的树梢去了。
“沈舒年!我上辈子就是欠你的——”
海口已经夸下了,再怎么不情愿也得好好履行。沈舒年已经很宽容地让自己多睡了一会儿,没丧心病狂到五六点就把自己从床上薅起来已是仁至义尽。
方砚知安慰着自己,顺带侧身将沈舒年的衣服紧了一紧,没好气地说道:“我就知道你在激我。”
沈舒年只是笑,没有说话,看起来懵懵懂懂,半点不懂方砚知到底在说些什么。
方砚知看他这样明明一切尽在掌握中,却还装半点不懂的模样就觉得牙酸,他重新将沈舒年的斗篷系了一下,确保不会从脖子里灌风后才咬着牙,从牙缝里硬生生地挤出几个字来。
“你明明知道我不会让你在这冰天雪地里独自出门,还非要用这样的话试我。”他恨铁不成钢地伸出一根手指点着沈舒年的心口,将人狠狠地戳了几戳,“沈舒年,你真的太可恶了。”
沈舒年伸手将方砚知的手指包在自己手心,微挑起一侧的眉毛,清雅笑道:“砚知关心我。”
“得, 打住。”见沈舒年又要开始装可怜,方砚知赶忙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比划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你不要想太多, 我还不是怕你这身子骨经不得折腾, 不然就凭你这催人早起的劲头, 早把你丢出去了。”
沈舒年没有继续随着他的话头辩驳,舌尖舔了一圈干涩的嘴唇, 看着面前这人刀子嘴豆腐心的嘴硬, 心里一阵熨帖。
方砚知顺手给沈舒年围了个围巾, 看着面前这人穿了里三层外三层的, 一张脸还是有些过分苍白,像是一阵风就能吹倒,而此时屋外风声呼呼,刺耳阴寒。
他的眉心不赞同地蹙在一起,仍旧不放心地问道:“你都把我从床上催起来了, 干嘛还非要陪我一起去镇上受冻?”
沈舒年转了转脖子,将下巴从方砚知围得层层叠叠的围巾中挣脱出来,享受着他这一点热人的关怀。
他微向前俯着身子, 凑到方砚知的耳边, 半开玩笑地说道:“新春第一天工作, 我总想着陪着你。若是让你孤身一人在镇上受这冷风吹,想起来总觉得怪可怜的。”
方砚知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沈舒年喊自己的称呼从先前玩笑讽刺意味过重的方大公子, 再到全名全姓的方砚知, 最后竟是连姓都舍了,直接喊他砚知。
这两个字, 沈舒年念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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