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拢着身上的披风,走得并不快。
忽地,身后跳起一丝冷风流动的声音,很细,很轻,但他听着了。不用猜,定是赵寅哉要试他。兔起鹘落间,风速加剧,眼看便要到达身后。
陆惊泽回身一转,出手挡住赵寅哉的手掌,故作不解道:“赵统领,你这是何意?咳咳咳。”
“殿下,得罪了。”赵寅哉利落地收回手,往后一退,恭恭敬敬道:“微臣并无恶意,只想试试殿下的身手。毕竟殿下是禁卫军里的新人,微臣对殿下也说不上熟悉。”
陆惊泽暗忖,赵寅哉做人是真的直,怪不得陆赢信他。“原来如此,赵统领不必介怀,我不是那般小气之人。”
赵寅哉抬起脸正视陆惊泽,肃容道:“看来殿下的伤确实还未养好,反应比之前差了许多。”
“咳咳咳。”陆惊泽低头咳嗽几声,无奈道:“拖着这副病恹恹的身子,我哪儿反应得过来。等过几日,我身子好了便与你们一道巡逻。”
“殿下不必心急,还是先养好身子吧,卑职有事先告辞了。”话音一落,赵寅哉即刻转身离去,一刻也不多待。
陆惊泽站在原地目送赵寅哉,缓缓勾起右侧嘴角。
十一月初一。
谢开颜一大早便来了焉府,直奔风铃院。
她与焉谷语交情好,两人之间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昨日,焉谷语便同她说了自己今日要与陆惊泽出去看戏的事。
自然,焉谷语会说这事是存了让谢开颜帮忙的心思。虽说焉问津人在锦州,八日之后才回,可焉一焉二还在,她若是单独与陆惊泽出去,他们俩定会竭力阻拦。
然而谢开颜答应帮忙也存了点小心思。倘若待会儿陆惊泽是一人来的,她立马半途退出,倘若猎隼也来了,那她就厚着脸皮跟着一道去。
今日,焉谷语同样起了个大早,洗漱没用多少时间,反倒是挑衣裳挑了两刻钟,之后便一直坐在梳妆台前摆弄。
谢开颜进门时,焉谷语正在上口脂,“哟,打扮得这么美啊,不怕把某人迷得受不了?”
她靠在圆桌边,也不走近,就这么静静看着焉谷语,满脸羡慕。
自小到大,她更习惯穿男装,方便,但猎隼若是喜欢看她穿女装,她肯定天天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可惜,猎隼根本不在意她穿男装还是女装。
“谢姐姐。”
仿佛被人戳穿心思,焉谷语娇俏地横了谢开颜一眼。她放下口脂,满意地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容光耀丽,肌肤莹白,又透着一抹诱人的粉。
她不安地想着,他会觉得自己美么。
“小焉儿,我说,你这是要打扮到几时,要不我先躺你床上睡一觉?”谢开颜揶揄道,做势便往床榻边走。
“噗嗤。”揽月笑出了声,跟着道:“谢小姐忍忍吧,我们家小姐每回见六皇子都要打扮许久的,生怕自己哪里出了差错。”
“胡说,我哪儿有打扮许久,一个时辰都不到。”焉谷语站起身,使劲往揽月的腰上戳了一下,“再乱说扣你月钱。”
揽月俏皮地吐吐舌,根本不怕焉谷语扣她月钱,“小姐就会这一招。”
“会这一招就能治你。”焉谷语拿起面纱系上,轻快道:“谢姐姐,我们走吧。”
“嗯。”谢开颜点头。
“奴婢今日便不跟着去了,省得碍着小姐的好事。”语毕,揽月提起裙摆跑了出去。
“死丫头。”焉谷语羞恼地呵斥一声,“迟早把你嫁出去。”
“好事?”谢开颜满脸好奇地打量焉谷语,挤眉弄眼道:“听揽月的意思,你今日出门另有玄机?”她捏着手中的折扇思索一番,随后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们不会是想生米煮成熟饭吧?”
“谢姐姐!你再胡说我要生气了!”面上一红,焉谷语赶忙捂住谢开颜的嘴,“焉一焉二还在外头呢。”
“好好好,我不说了。”谢开颜笑着躲开焉谷语的手。她习过几年的武,身手还算灵动。“小焉儿,我记得他们俩只听焉伯伯的话吧?所以你是要带他们去,还是不带?”
“嗯。”说到这事,焉谷语明媚的脸登时垮了,“我昨晚与他们俩商量过,焉二好说话,奈何焉一油盐不进,铁了心要将此事告诉父亲。最后,我好说歹说,以感谢殿下帮父亲复职为由说服了他。
“成吧,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谢开颜耸耸肩,顺手将焉谷语往外拉,“快走,我想见猎隼了。”
“吱呀。”马车在戏园子门口停下。
谢开颜率先跳下马车,正要转身去扶焉谷语,谁知转到一半便对上了脸上戴着面具的年轻公子,她是不认识这年轻公子,可一看他身后的猎隼,她瞬间明白过来,识相地往旁走开。
“早,我们又见面了。”她迈了两步在猎隼身前站定,扬声道。
猎隼双手抱剑,目中空无一物,并不搭理谢开颜。
“……”太多回被无视,谢开颜早习惯了。然而习惯归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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