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雨夜,这里也依旧热闹非常。耳边熙熙攘攘,时不时传来妓子放肆的娇笑,鼻间充斥着酒气油烟和各种混杂难辨的味道。
这里阴暗肮脏混乱,不会有人认出他来。
魏瑄跌跌撞撞地走到一处房檐下,蹲下身,蜷缩在角落里,挨过这个潮湿的夜晚。
此刻他的头脑里浑浑噩噩,风长离的血渗入眉心,仿佛打开了什么幽潜的禁忌。
他不仅将前世的记忆完全想起来了,连三生幻境中的生死爱欲都无比清晰地映入脑海。
彻骨的痛苦,极致的欢愉,艰难的隐忍与难灭的欲望,将他的灵魂吞噬。他觉得自己是一个随时都可能发疯的怪物,只想找一个地方,一个照不见阳光、没人发现的阴暗角落藏起来。留他一个人和疯狂的心魔搏斗。
他的心中仿佛有一头欲望的凶兽,咆哮着撕扯着理智的铁索。想要挣脱出来。
这是一场一个人的战斗,也是一场没有胜算的战斗,他在这场战斗里他筋疲力尽,心力交瘁。甚至连每一口呼吸都是无比沉重的。
他抱着膝盖,疲惫地靠在一个破水缸边,漆黑的双眸失神地望着眼前纷繁的雨丝。
雨中,巷子对面的店铺的窗口亮起了氤氲的灯火,透过雨幕看来朦胧一片,温暖又悲伤。让他想起住在萧暥府邸里,那短暂的欢愉时光。
他们曾在烛火下共饮合卺酒。也曾在红烛帐里倾诉衷肠,美好地让他觉得不真实。在萧暥府中的那段日子,大概会成为他一生中最愉快的光景了。
就在他缓缓放下戒备,漆黑冰凉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缕疲惫的温暖时,忽然后脑被猛撞了一记,他霎时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一双牛皮靴踩在水坑里,溅起数个泥点,落在魏瑄苍白的脸上。
火把下,一只粗短的手掰过他的脸。
“这小子长得不错。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可惜是个傻子。”另一人道。
“把他关在笼子里,买主也未必知道他是傻子,带走!”
平沙城位于雍、凉、幽三州的交界之处,此时城外无垠的旷野上旌旗猎猎,阵列森严。
中军大帐里,北宫达高居座首,左边依次是别是幽州牧北宫梁、范阳侯北宫京等北宫氏诸侯,右侧依次是豫州牧虞策、巴州牧赵崇,以及渑州牧张鹞等诸侯。
北宫达沉声道:“诸位,萧暥弑君犯上,屠戮大臣,火烧宫城,罪不可赦,本公决意起大军征讨之,诸位意下如何?”
虞策当即应声道:“萧暥以臣弑君,大逆不道,我与明公合兵击之,以讨叛逆!”
赵崇也道:“愿合兵讨逆!”
与会诸侯纷纷表态,“萧暥弑君,人神共愤,我等愿组成联军共讨之!”
钟纬道:“诸位将军联军讨逆功在社稷,然联军需要一位盟主,以统一号令,方能齐心聚力克敌制胜。”
赵崇道:“北宫将军世代公卿,德隆望重,北宫将军当为盟主。”
张鹞也道:“此会由北宫将军召集,这联军盟主当然是北宫将军了。”
北宫达很满意,道:“萧暥小儿弑君祸国,本公愿与诸位勠力同心,共讨国贼,匡扶社稷。”
此役,北宫达出兵五十万,北宫梁发兵二十万,虞策、赵崇、张鹞各领兵十万,又将新封的各路侯都算上,集二十八路诸侯,起一百三十万大军,以名将左袭为联军主帅,浩浩荡荡进发雍州。
为你而战
将军府
萧暥醒来正躺在柔软的床榻上,转头就见谢映之静坐床边,凝神在给他施针。秦羽和云越满脸紧张地站在一旁。
“映之?!”萧暥见到他一激动,正要起身。
“别动。”谢映之轻声提醒道,
萧暥这才发现他的容色比平时还要寂淡几分。目光碰触的一瞬间,恍若久别重逢,两人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不同以往的情愫。
“看来小宇已经知道了。”谢映之淡淡道。
萧暥点头。前世不可溯,他生不可知,唯有今生,惜取眼前人。
“阿季有消息吗?”萧暥问。
“竹冰虫已经放出去了,再等等罢。”
“西陵呢?”
“魏将军正在清理宫城,恢复秩序,安抚百姓。”谢映之说着收起针。
“如何?”秦羽急问道。
“施针只是暂时压下病势,此后需配以汤药慢慢调理,记住,这一阵切忌劳累,若再复发药石难医。”
秦羽立即道:“我就住在这里了,亲自看着他!”
萧暥:……
谢映之点头,“小宇就劳烦大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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