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闻家昌和书记吃饭,两边都带了骨干,闻天朗也在,所以拼酒的事儿轮不到宁好。
为表诚意,闻家昌喝醉了。
回家车上就醉得不省人事,闻天朗和宁好一起把他送回豪宅。
闻天朗让宁好放心回酒店,留他一个人照顾三叔。
宁好放心不下,他们俩醉得不分高低,还说不准谁照顾谁。
家里是有佣人照顾,但没个拿主意的人不行。
宁好留下了,闲来给闻斯峘发了条消息:[爸爸喝多了,今天留下照顾。]
她平时口头提到闻家昌都直呼其名,发文字时格外注意,恭敬称呼“爸爸”,以免聊天记录外流。
闻斯峘却嚣张得不成样子,回复:[控制住情绪,尽量不要谋杀]
宁好回了个流汗表情包,没敢再多聊,怕他说出更多虎狼之词,事后删起来也麻烦。
到后半夜,宁好见闻家昌脸色白得吓人,皮肤湿冷,呼吸急促好像喘气困难,赶紧打电话回云公馆。
夜里座机铃声嘶鸣几十声,被女佣接听。
宁好自报家门,让她上楼喊醒太太和二姐。
她先向李路云询问了闻家昌的疾病史,又问二姐要了二姐夫的联系方式,挂掉电话又打二姐夫手机把人叫醒,让他判断情势、联系明州当地的医疗系统同行上家里来。
二十分钟内,明州市一附院的院长就带人抵达闻家昌的住处,初步诊断是酒精中毒导致血压下降,给他挂上了水。
最后医护人员留下观察。
院长离开前嘱咐宁好,好转后陪她父亲到医院做进一步检查。
折腾到凌晨四点,闻家昌有了点意识,喊口渴要喝水。
宁好在家人群里报了平安,李路云和二姐果然还在等消息,秒回,放下悬着的心。
宁好心有余悸地守着闻家昌。
第一次意识到,他不能死。
现在死于意外,无遗嘱情况下,财产只会均分。
李路云作为合法妻子,加上李承逸自己的股份,可以在公司站稳脚跟,此外还有叔伯姑舅一众的支持,就算闻斯峘能分到一点,自己在公司也只会是个打工管理层。
渐渐天明,光线从窗帘缝里漏进来。
宁好起身去窗边把外层的遮光帘拉得更严实一些。
护士和佣人睡得浅,听见动静抬头看。
有人低声劝:“小姐,您去休息吧,我们在这里照顾。”
宁好说:“我不想睡。”
直到中午,她实在熬不住了才去草草吃两口饭,趴下休息。
下午近三点时,护士给他换了输液内容,闻家昌彻底醒过来,佣人忙不迭出门递消息,让厨房送来温好的流食。
闻家昌胃里正灼得难受,喝下一碗热乎的稀粥,舒服得毛孔张开,心情大好,问佣人是什么做法,以后喝酒让厨房推广。
佣人说完做法补充道:“是小姐安排的,老先生以后还是控制饮酒,昨晚上状态不好,把小姐吓坏了,到处搬救兵。”
闻家昌这才注意到趴在床脚那颗后脑勺,撇一撇嘴:“天朗到哪里去了,让儿媳妇在这熬夜!”
佣人回话:“天朗也醉得厉害,安排在客卧,这会儿还没醒。”
换药的护士年轻活泼,多嘴多舌:“原来是儿媳妇呀,我还以为是女儿呢。”
闻家昌眼皮一掀:“那有什么区别?听话的孩子比亲生的废物强。”
护士笑得灿烂:“确实这样。我平时在干部房,见过不孝的太多啦,大部分都是撒一把钱请护工照顾完事儿,护工也就那样吧,人活着就行了。”
闻家昌忽然意识到,自己年纪真有点大了,以前白酒一斤半,还能去ktv唱唱歌,这次也不知是不是喝了假酒,一斤出头给撂倒了,还惊动医院出马。
恢复期也没那么好过。
转眼,闻家昌把喝下去的那一点点稀粥吐了。
胃里烧得慌,又喝了点米汤。
护士说胃粘膜修复,年轻人还要一天,急不得。
晚上七八点,宁好潦草睡了四五小时醒过来,联系医生来查看,闻家昌暂无大碍。
经此一役,闻家昌遁入道门。
躺床上思考,儿子在哪里,小儿子又在哪里,侄子也靠不住,养儿防老都是虚的。
要是再有个小儿子,应该让他娶个护士,管她家庭身世,能实惠地伺候老年人保命才要紧。
当初嫌孩子多,现在嫌孩子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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