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写着班级姓名。
江川二中的图书借阅卡,这是填满用完的状态。
起初, 宁好没明白这和自己跟他有什么关联。
直到看清这些书名全是自己爱读的, 也的确在底下登记的班级姓名中找到了自己曾经的记录,她看见其中一张卡上自己的记录下面就写着闻斯峘的记录。
只是那时候,他还没改名, 叫“闻思还”, 在高二(4)班。
改之前和改之后对宁好差别不大,她对两个名字都没有丝毫印象。
当她发现第二张、第三张卡上, 无论自己的登记记录出现在什么位置,下一行总是他的记录时, 全身汗毛倏忽倒竖起来。
宁好猛地从卡纸上抬起眼,与他四目相对。
室内陷入死寂。
男人望着她瞬间失去血色的脸和仓皇的眼神, 无奈地叹口气, 果然被吓到了。
她并不擅长掩饰情绪,面对李承逸时就已一再证实她装模作样的本领不算高超, 只是李承逸太自信,才一直没有觉察她的厌恶。
宁好也想装善解人意挤一个笑容, 可脱口而出的质问却完全出于本能:“你、跟踪我?”
闻斯峘闭了闭眼,扶着额犯头疼,一脸“早知如此”的懊恼,慢条斯理道:“只是看见你,好奇你读什么书,跟风借来看。还算不上跟踪狂吧?”
她看着他眼睛沉默下来,
平时近视镜的遮挡下不容易察觉,他的眼型给人强势凌厉之感,笑起来眼睛微眯,如果忽略下半张脸,会有种野生的豹捕食前瞄准猎物的气势。戴上眼镜,增添几分书生儒雅,能缓释一些暗流汹涌。
一时间,她不觉得感动,只有些恐惧。
他贴着手心握住她的手,摸到一层薄薄的凉汗,心被刺痛一下,又不禁疼惜。
她下意识抽手,他握紧没放,两人僵了一瞬,最后她软下来,感受他的手干燥温热的触感附在自己皮肤表面。
“你看,你还是怕了。”
宁好不止怕,更是不敢深思。
他车上总是播放她学生时代喜欢听的歌,会是提前调查过喜好,有意为之吗?读高中因为她和李承逸走得近而关注她,读大学李承逸出国还保持惯性调查她?让哪个女人知道,能开开心心理解为“爱情”去信任他?
她不怕有目标有条理的人,可这目的性也太强了。
探索她听过的歌可能还算小事,读过她读的书可不是同一级别。
宁好现在感受,和被扒光了衣服扔在大街上被围观并无二致。
读书的取向他早就一步步研究过,看什么书映射人是什么信仰,也许她现实演得出理智干练,可知道她喜欢的书就会知道她多愁善感、天真幼稚、理想主义。说严重点,有人把触角直接伸进了她的脑子里,像盗梦空间一样,只要掌握足够现实信息加以利用,很容易把思想植入。
他有能力控制她,从精神上。
——光是意识到这点就让她不寒而栗。
她咽了咽喉咙,勉强保持镇定:“我不是怕,是……震惊。”
他慢吞吞解释:“和图书管理员的一部分交集就是因此而起,我跟她说‘想留作纪念’,让她把我借过书的借阅卡填满后给我留下。”
宁好这才反应过来,这个版本的登记卡本来应该是校方留存的。
她缓缓沉静,回握住他的手:“你只是在为追我做功课,还是也喜欢看同类的书?”
“我没想过追你。我有自知之明。但是宁好你……”他斟酌着措辞,“我要是说你喜欢的正好切中我的感受,听起来像翻过答案再做题,你也许不会信。没关系,我们来日方长,我有的是时间证明。”
这天宁好压根记不得自己吃了什么外卖、合不合口味,感慨万千,心猿意马,心思全不在眼前。
晚上下了大雨,外面又湿又冷,出行艰难,于是哪也没去,在斗室看剧打发时间,剧情也完全没有看进脑子。
他这公寓的热水尤其难用,出水忽冷忽热,时而把人烫一下,没等宁好报告异常,他现在浴室外道歉:“这里条件不如雾凇院,水压不稳,一直是这样的,只能将就一下。”
原来他早就知道热水器出水有毛病,一直都在将就,为什么不换个条件稍好一点的房子?
这人对自己也够狠的。
可是,他工资补贴不低,钱花到哪里去了?
她忽然想到,闻家昌看起来不像能送钱给前妻的人,他把儿女们揽到身边,又成为风风光光一大家,但闻斯峘的母亲应该还是由闻斯峘赡养,一份工资两个人花大概就是如此。
她开始有点回味过来,他白天说“你根本不会跟住这种公寓的男人约会”背后的意义,他从小过的日子大概都很艰难,比自己更有理由恨他父兄。
换位思考,他目的性强、不择手段,其实也情有可原。
同时她又暗自警醒,同情男人是悲剧的开始。
闻斯峘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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