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尽量不往那方向看。
视线落点在虚空,脑海中却浮现刚才那一瞬间扫视到他的脸,刘海湿透露出额头的男人看上去比平时清秀。
她后悔忘带手机在身边,连转移注意力的东西都没有。
时间漫漫不知过了多久,水声变小一点。
他似乎在用沐浴露,浓烈的香氛从淋浴间往外溢。
没听见她发出声响,他不确定地问:“你还在吗?”
“嗯。”她答应着,忽然起了坏心,“我今晚要跟你保持距离。”
“为什么?”
“因为这个沐浴露是李承逸常用的,我有点恶心。”
恶作剧见了效,从影子也能看出,他在里面动作静止了。
静止三秒。
她勾起嘴角:“我开玩笑的。”
“是么。我差点当真了。”
他拧开瓶盖,把瓶子里剩下的所有沐浴露全部倾倒出去,下水槽附近涌起一圈泡沫,很快被大量热水冲刷殆尽。
毛玻璃上又起了热雾,她嗅到那熟悉的清香更浓,
全然不知淋浴间里发生了什么。
连带周末,孙国栋领人挖了五个大夜,又挖到了一些木头石碑,看起来不太值钱。
钱还没赚到,麻烦却找上了门。
不知对面工地人多嘴杂谁走漏了风声,声称地下有宝的那家三兄弟搬着板凳躺工地门口找孙国栋闹事来了,影响车辆进出又影响工作秩序,就为了要那子虚乌有的宝贝。
孙国栋打发小张去赶他们走,小张焦头烂额地返回办公室:“糟了,给他们逮住了证据。”
孙国栋心里一惊,细问才知道没什么证据,三兄弟拿了几张对面工地上的监控截图,晚间监控本就不清晰,再说这又能证明什么?
能证明孙国栋去对面挖过土,能证明他的车拉走过东西,可具体是什么东西?反正花瓶没拍到,完全死无对证。
孙国栋放宽了心,骂小张扛不住事:“那几张照能说明什么!别做贼心虚。”
可三兄弟不跟他讲证据,主打一个捕风捉影泼皮耍赖,在工地周围闹得沸沸扬扬,双方报警好几次,警方来了也处理不了,只能把人带走调解,调解结束再来一循环。
孙国栋不久前才进拘留所,初来云上只想低调,否则依他以往的脾性非得找人弄他们一下,眼下真被这几个泼皮拿捏住了。
如此,闹了几天。
不仅两个项目部人尽皆知,也成了总公司大部分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父子俩考察归来,宁好已经返岗上班几天了。
晚餐时,二姐好奇提起这件八卦:“听说老孙跑你工地去挖走了拆迁户的祖传宝物,两边天天扯皮,是什么宝贝啊?”
宁好细嚼慢咽淡然道:“不太清楚,好像是我生病在家那几天的事。”
李承逸困惑地拧起眉:“他跑你工地上挖?”
“底下人没跟我汇报,可能也没当个事吧。”
闻家昌插进话来:“这姓孙的怎么总感觉不务正业,有点滑稽。”
李承逸脸上略微挂不住,低声不悦:“我一会儿打个电话问问。”
孙国栋已经忍痛拿九万块把那三兄弟打发了,另外花了一万给金越的兄弟,让他们去压一压,外加这几天请客吃饭又花了两万,总算尘埃落定。
没想到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能传到少东家耳朵里。
老板打电话来过问,孙国栋当然不能不识抬举,干脆心一横做顺水人情:“不瞒您说,隔壁工地的弟兄是拿了俩古董送我,那么高雅的东西送我这大老粗不是埋汰吗,我想着等您出差回来给您送到府上的。”
李承逸听了这话就没脾气了,寻思这孙胖子什么人都能处,情商还可以,事情虽然办得不妙,但还算懂事不算贪。
他反应平淡:“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吧。”
孙国栋急于表功:“这两天我找专家鉴定了,专家说要细看,但是粗看之后就已经打包票至少是民国的。我发您照片看看,真是非常艺术,就是有点残损。您看,是不是这就给您送过去?”
李承逸嫌烦,敷衍两声把电话挂了。
挂断后,过了几秒,进来一条微信。
孙国栋把瓷瓶的照片发过来,李承逸觑眼一瞥,露出一言难尽的神色。
说是宝贝,倒也能算宝贝。
不过这款式花色看着眼熟,应该说,是格外眼熟。
自家装饰用的花瓶都是这同款,少说二十来个。
李承逸当即转发给宁好,附上一条文字消息:[孙国栋在你的工地挖出了我们家的花瓶,有点意思]
宁好秒回:[我埋的]
尾灯
闻斯峘听见卧室里窸窸窣窣的动静, 从电脑前收回视线,戴上眼镜往里面看。
宁好换了身能会客的便装,袖型略带设计感的衬衫, 外搭薄软的针织背心, 深色长裤, 低马尾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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