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走到那座庄严耸立的墓碑旁边才停了下来,看了半晌,他终于还是拿出打火机点燃了烟,抽了起来。
季松亭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好像在极力压抑着什么,他只能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烟头落在雪地上,很快便被风雪掩埋,不仔细看,几乎是察觉不到了。
默默吐着烟圈,这已经成为了习惯性动作,每次心里郁闷的时候,他都会用这种方式来发泄自己的负面情绪。
一直过了十多分钟,季松亭才逐渐平复了情绪,他深呼吸一口气,在墓碑前缓缓蹲下身来,看着墓碑上那个笑靥如花的女人,眼神变得很复杂。
“妈,好久没来看你了,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让我有点忙不过来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去理顺和接受。”
他喃喃自语了几句后,又从包里拿出纸巾给墓碑上的遗照轻轻擦拭掉雪花,照片里的林秋婉依然美丽动人。
只是眉宇间带了一丝淡淡的愁容,仿佛有什么心事,或是心疼儿子。
“妈,简桉三年前不是害死你的人对不对?以前我总觉得他两面三刀、虚情假意,可到现在,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一点都没了解过,也看不透。”
季松亭嘴角轻颤了下,勾起一点讽刺的弧度:“我不让他靠近您的墓碑,但每年清明节,或者忌日的时候,他竟然偷偷来,说了一堆话,我就在后面看着,他这个凶手当的真是称职……”
死了就死了吧
墓碑依旧静静地肃立在那里,黑白遗照上的女人,也不会回答任何问题。
他还记得那天大雨,自己逼迫简桉跪在这里的情景,那么的狼狈凄惨,就好像对方做了什么罪不可赦的事情。
简桉当时晕倒在雨水里,如同是一个被遗弃的破布娃娃,没有丝毫反抗能力地承受着他的羞辱与凌虐。
而他那个时候的心里,满是对那人的恨意,一点怜惜都没有。
他曾经还想着,害死他母亲的人,就该拿一辈子的自由和生不如死来偿还,但现在,一切似乎都发生了变化……
简桉,也死了。
下一秒,季松亭扑通一声跪在了墓碑前,像当初简桉跪在这里一样,同个位置,同样的冷,却是不同的心情。
不知道跪了有多久,他全身已经被冻得僵硬,双肩铺满了落雪,像个静止不动的雕塑般,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他居然死了。”
季松亭轻描淡写地说着这几个字,情绪突然间转变得很快,眼中没有一丝温度,如同凛冽的风雪,冷得骇人。
他厌恶被人左右情绪的感觉,立即将刚才溢于言表的那点悲痛极力压制在心底,刺骨的寒风也让迷茫的状态清醒了。
他敛了敛眸,深深吸了一口气,从地上缓缓站起,双腿瞬间麻木不仁。
此刻心里想的,全都是简桉忤逆他,反抗他的场景,以及在医院里当着他的面,亲口提出离婚,说喜欢上沈云珩的话,那些所有的不好接踵而至。
“死了就死了吧。”
挺好的。
死了,就不用被他日日夜夜禁锢在房间里了,想去哪去哪,想跟谁跟谁,只是希望对方下辈子擦亮眼睛,别再看上他这样薄情寡义的人就好,得不偿失。
他尚且还存在着一丝愧疚,却没有得知真相时那般悲痛了。
到底是不相信简桉会这么突然就死,还是根本对那人的一切感到无所谓和不在乎?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季松亭双手插着衣兜,身形挺拔修长,像立在风中的青松,雪花落在他的发梢上,整个人被衬得更加冷漠无情。
攀上季家,嫁入豪门,和季氏集团董事长的独生子结婚,从此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是多少人挤破脑袋都得不到的事情,简桉轻轻松松就做到了。
连当初的沈初言都没有。
而且结婚的这三年里,除了没给过一丝一毫的爱和陪伴,对方吃的用的他都没有亏待过,也算弥补了那个迟到的真相。
不知道为什么,这似乎能让他那颗愧疚难安的心得到一点可笑的安慰。
那人要自由,坟墓就没必要了,省得自己没时间来这里扫墓。
季松亭最后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随即转过身,朝着公墓出口走去。
……
门外铃声响起,陈妈匆匆跑出来开门,在看到门口那个满身是雪、嘴唇被冻得青紫的男人时,她震惊了一下,转头看了看外面,却空无一人,担忧道:
“少……少爷,你怎么回来了?外面那么大的雪,怎么不带伞啊?”
季松亭将身上厚重的风衣脱下来扔给陈妈,径直走到楼上:“陈妈,帮我放下热水,我先洗个澡。”
陈妈轻轻拍着风衣上的雪,抬头看向二楼,大声地说:“好,少爷,我给你煮碗姜汤暖暖身体吧!”
但对方并没有回应,只有脚步声。
陈妈忍不住叹了一声,刚把手里的衣服摊开想再抖一抖仔细清理时,一张折叠的白纸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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