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华却是正回了府,面色不佳,对着走来的贺元一拍小桌,气道:“你又惹祸!”
贺元见她着的是礼服,心想是进了宫,忙慌张道:“张御史?我不是急着见您,谁想那人这般死脑筋!”
明华长叹口气,道。
“今日大朝会上,那张御史散了衣服哭得要去撞死。”
“说宗室欺人太甚,让皇上给你治罪!”
明华说完猛咳几声,又道:“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坐轿。”那张御史就是条甩不掉的野狗,非得咬对手一嘴血肉才罢休,这样的人她哪儿能惹。
贺元忙给她拍背,强撑道:“哪晓得骑马还能遇上这破事,该是我运气差,偏遇上他。”
“你这是素来肆意惯了,得了教训才晓得记!”明华无奈道。贺元哪里觉得有错,不吭气。明华又说:“多亏你那郡马,你才躲了此事,等他下值回来你得谢他。”
不顾律令纵马不算个事,偏偏贺元打了命官。
贺元立时想起昨夜荒唐,脸红起:“他本就该帮我。”她见明华气色稍好,又问道:“您今日进宫是作何。”
明华拍拍她的手:“为你堂妹,贺珍,你可还记得她,如今她可是金都第一才女。”
贺元倒有些印象,贺珍是她二叔的嫡女,几年前倒是见过。贺氏一脉出自清贵,并无爵位。父亲贺意做了驸马再无进朝可能后,他的弟弟,贺元二叔成了家主。
说起来她与贺家并不相熟,这也缘因父辈。贺意去世前,就与贺家日益冷淡。对于从小来往公主府与宫中的贺元,更甚少出入贺家。
贺元没懂,就听明华又说:“我打算送她进宫为后。”她今日入宫,便是与阮七商议此事。
原来,阮七登基时曾许下诺言,守孝三年方才大婚,如今三年期满。
“呀,您不是害她。”贺元嗔道。
明华一点贺元脑门,作出气样,“你是个傻的,后位多少女子梦寐以求。”
贺元嘟起花瓣似的唇,抱怨:“那阮七脾气怪死,给他做妻子可得憋屈。”
明华瞪她一眼,“那是后位!你表弟还不定得应呢!”
“他凭甚不应,您可是她姑母。”贺元半点不明白,眨巴着眼。
明华晓得她傻,叹道:“没那么简单,多少人盯着,就说那许贵妃也不是省油灯。”
贺家不过二品,族里又无甚出息后辈,徒留一个清流名声。她这长公主府也快名存实亡,待她离世就是一个空架子,这样的贺珍哪里比得过其他世家女。
今日进宫,阮七将话题转来绕去,就是不肯给个准信儿,偏她与这个侄子也是近些年才熟悉,如今半分姑母架子也拿不出。
明华只得说:“我是不懂他心思。”
“哼,您不看他是从谁肚子里生的,惯是心机深沉。”贺元此话颇为尖酸刻薄,明华一听了就敲她脑门,肃道:“休要多嘴。”
贺元立时摆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明华理也不理,自言:“你那舅舅,可是个痴情人。”
贺元没听清,她又瞧了瞧明华,往她怀里蹭道:“我不管您送谁去,您瞧您今日起色好许多,我看着心里也舒服。”
明华虽然瘦的吓人,一身华服空荡荡,可有了几分气色。
明华伸手揉揉贺元的脑袋,正想应,忽觉心口发痒,浑身发热,有些焦躁道:“你那园子牡丹开了,快去看看。”
贺元便一下起来,欢喜出声:“好呀,我倒好久未看。”
待她一走,正院独留徐嬷嬷一人,明华才急道:“去把药粉拿来。”徐嬷嬷脸色大变,当即跪下直磕头,哑着嗓子说:“奴婢求您了,这可不能再用了,您就当为着郡主。”
明华自个儿起了身,摇头:“嬷嬷,你心里清楚,我没几日了。”
“待我走了,你就去元元那,你把我奶大,也要帮我看着她。”徐嬷嬷一个劲儿流泪,点头应下。
明华用了药,容色再添几分光彩,正如贺元所看到的好起来。
贺元的旧居秀水苑园子种了好一片牡丹花,如今盛开起来,倒是别有一番美景。身旁的二莲看了眼说:“奴婢在庄子里长大,小时就听说公主府里有金都最美的牡丹,想必就是这。”
贺元被逗笑:“你这个傻的,哪儿说的是花,说的可是你的郡主。”她说此也颇以自傲,又觉得这二莲没见过世面,却不晓得是二莲特意恭维。
“她自小被人说是盛世牡丹,气性极高,突然嫁给了小小探花郎,你当那些人不曾疑过!”明华语气带了几分恨意。
徐嬷嬷忙答:“公主您是关心则乱。外面都说郡主是随您,哪有其他闲话。”
当年,护国长公主下嫁给体弱多病的清贵公子,早开了明华一家看颜色的先河。明华眉头微蹙,摇头:“驸马他,算了,我总得为她铺好后路。”
随着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明华心中愈加不安。只要不是那等攀龙附凤之人,谁家母亲不愿女儿嫁给一户家世简单、无讨嫌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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