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内还在断断续续地传来惨叫声,是之前那人,女性,听不清楚到底是谁。受困于综合楼的楼体结构,音源的位置很难确认,可能是同一层,也可能是其他楼栋的某一层。我和渔子霏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竖起耳朵仔细辨认方位。片晌,渔子霏松开我的手。我以为是这个姿势令她感到尴尬,但下一个瞬间,却听她大喊一声“小心”,与之同时,我被她推倒在地。当身体触碰到地面的那一刹那,楼体仿佛被赋予了生命,猛地剧烈震动,像一位舞者,和着混凝土炸裂的声音,跳着无规律的舞蹈。我匍匐在地面,无法掌控平衡,眼前的景物变得扭曲变形,很难从中找到笔直的线条,颇像醉酒后的感觉。少焉,乌云来到上方,周围的光线被强行遮挡,像到了晚上,鼻腔里那股死老鼠味愈发浓重,隐约中能看到渔子霏正与什么东西纠缠。只一会,像揭开盖子一样,周围开始有了些许明亮,震动也停歇了,然后,就在此时,在几束光柱的照耀下,我仿佛看到了“神明”一样的存在。这种存在实在过于难以想象,以至于让我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语道:“骗人的吧!不是乌云,不是乌云,这是个什么?”眼前所见已超出我的理解范畴,如果说之前发生的一系列事件都能从现实当中找到参照物,加以想象便可以理解,那么眼前的物体就不应该存在于现实当中。这是不存在之物,不是指不能目视,是指无从认识。无法认识的物体就不应该存在于现实之中,因此,我只能用“神明”来称呼它,可我是一个无神论者,还是改叫“不明物”更为稳妥。我找不到词汇称呼它,只能直接叫它“不明物”,但若仅是形容它,我会说它很大,如一栋楼房那般大,即便楼体有所遮挡也无法掩盖它异常庞大的身躯。它没有固定形态,就眼前所见,若忽视它棕黑的外表颜色,我觉得它就像是从巨人身上剜下来的一块腐坏的肉。“肉”的腐烂程度很高,已经呈现出液态状,在微弱的光照下,表面浮现一种水亮感。这块“肉”依靠从体内不断延伸出的触手作为支撑,黏附在楼体中部的天井处。这些触手粗细不一,粗的能把过道塞满,细的比手指还细。每条触手似乎都可以作为主体,延伸出更细的触手。这些大大小小,长短不一的触手像鞭毛虫的鞭毛,在不断探索和固定,有要编织成网的势头。触手不但能延伸,还能自由融合重新成为一个大的主体。其中几条手臂粗细的触手缠住了渔子霏,其他触手像感知到猎物一样,也纷纷蠕动过去。对于一些较小的触手,子霏还能凭蛮力用手扯断,但她的挣脱速度还是慢于这些源源不断延伸过来的触手的缠绕速度,才一会,她的下半身就陷入到一条重新组合而成的超大触手的内部。她已经无法挣脱了。不明物似乎是得到了想得到的,也不管我的存在,开始往楼顶上方整体蠕动。被遮挡的光线慢慢照视回来,我看得更清楚了,原来不明物不光喜欢人类,还喜欢吸纳各种杂物,它的体内居然还嵌有电线杆、汽车、煤气罐……甚至还有各式军用装备。这是把整支军队吞进体内了吗?刚才在呼叫的女生想必也是遇到了这东西,然而奇怪地是,渔子霏从被抓住到完全无法动弹的这一过程中,完全没有像那位女生那般拼尽全力地呼喊。这种表现如同之前她救助我时的淡定表现一样的奇怪。渔子霏她到底在想什么,我就在她的面前,她为什么不呼喊,为什么不求救,换作正常人不应该早就大喊大叫,拼命嘶吼起来了吗;她到底在干什么,既然能预知到危险,难道不应该第一时间选择抛下我独自逃生吗。其实我心里早有答案:她是在避讳,她是故意不发出声,她是不想让我搭上性命去救她,她是不想让我心里留下见死不救的愧疚。她是那么的伟大又那么的弱小。然而,纵使她表现得再伟大,她依旧是一个普通人,依然会害怕和惊慌,她脸上的表情就毫无保留地揭示着这一点。无论如何,她是为了救我,即使不是基于恩情我也应该去救她,可此时,我的腿在哆嗦,身体也一直在往后退。事实上,事情刚发生时,我就有解救渔子霏的时间和机会,因为不明物的整个猎捕过程很缓慢,慢到我可以冲上前去拉上一把,然而,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我只是选择目视整个过程,如同我过去对于每件人生大事的做法——只是看着,像个观众,一点行动也没有。太差劲了,就如之前梦里的那把声音所讲,我是个人渣,我只想着我自己,我只在乎我自己。「哎啦啦!你要见死不救吗?」嗯!?高傲的语气,阴阳怪气的声调,是她……不,怎么可能呢,不是只存在于梦里的声音吗,怎么会出现在现实当中,难道是我的错觉?「再不快点就来不及咯,喔~差点忘了,差点忘记你是一个人渣的事实。」「果然是你,你怎么会跑到现实里来?喂,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既然选择不救,你还在这里假惺惺地做什么。」声音是单向传播?「你看看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放心,这意味着没有人会发现,没有人会跳出来指责你,哦,当然,除了还没死透的她。」子霏……「离开这里吧,重新回到人群中,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你也看到,她没有生存的几率,没有人会回来揭穿你的虚伪。」「我也想……想……这不是嘴上说的那么轻巧。眼前的可不是狮子老虎,即使是狮子老虎我也敌不过,它是比那些狂野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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