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沅叽叽喳喳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路凝月以为她睡着了,轻轻起来推开窗。一轮明月,晒落路上,衬着马车缓慢前行的辘辘声。「楚南恣??」忽然想他了,想那傲然下的温柔,想那无畏下的细腻。
楚南恣,你,真的不来吗??
谁知对面车座的人一下子凑了过来,粘在她身边,笑嘻嘻地道:「怎麽,你也知道大明鼎鼎的楚家公子?唉,也对,哪个小少nv的心没寄在他身上过。」路凝月微怔,抿了抿唇。
苏沅眼里jg芒一闪,回想一下:「我倒是想跟你说说他呢。他啊,从小就长得惹桃花,加上楚家老爷是个前宰相,他就是地地道道的小纨絝,ai挥霍,很聪明,喜欢耍小姑娘。」路凝月呆怔怔地听着。她以往不知道楚南恣是从何而来,往何而去的,直至前两天那个金门庄的小伙计说,庄主是京城的人。她才会觉得苏沅会认识。
「後来,後来,楚家改策从商,他十四岁那年,听说是一家人航海南下,其中不知道发生何事,楚家人回来时,没带上他。我们都伤心得很,误信传言,以为他遇难了。可过了一整年,他吊儿郎当地回来,x情大变,发狂似的与楚家断情绝义,自己考科举,当上官了。」
路凝月微ch0u一口气。「然後……」
「然後,他一直平步青云,两年前,他刚满十八岁就当上了四品大官,成就一段传奇。只是,没过几日,陛下上朝,亲自点名二十大官,将二皇子夺嫡党羽下狱,其中就包括他。我们陛下三十年没理过事儿,一上场就废二皇子,杀二十大官,可不是真的糊涂。不过,有传闻说,楚公子一夜间人去楼空,正逍遥法外呢。」
还用一年时间,弄出了金门庄。
真是,跌宕起伏??
「别人的事情,你倒是明了的很。」低沉的声音传来,自有威严。
马嘶叫一声,马车癫停。有一紫袍公子策马来到窗前,高贵的气息扑面而来。清冷俊逸的脸虽透着微薄的愠se,语气却依然文质彬彬。
「路姑娘是孤的贵客,内子半夜叼扰,实属无心,还望姑娘莫要怪罪。」
苏沅目瞪口呆地看着太子殿下俐落地翻身下马,华贵的衣裳长度刚及足,半点泥泞都没沾上。他挺直着身子,眉心带着薄薄的怒气,整个人顿时多了许多人气。「阿沅,过来。」苏沅不敢动。太子殿下有一个奇怪的习惯。情侣痴缠时会唤她沅儿,端庄正式时会唤她太子妃。只有在这种憋着怒气的情况,才会紧紧地唤一声阿沅。
何况她自己,也闹着憋扭,再次见到他,那gu怒气又蹿上心头,只得强行压着。
「殿下,臣妾,此次远赴千里,是要见一个人。是……是怕殿下不会恩准,才采此下策,还请殿下不要怪罪臣妾。」苏沅的眼眶里噙了泪,楚楚可怜地在马车里对他屈膝行礼。
路凝月惊异交集地望着小表妹。没想到,她可真是能屈能伸。看来,京城、太子都不是想象中的好,把单纯的小表妹都带坏了。很久以後,楚南恣听到这句话那刻,笑翻了天,断断续续才拼出一句。「苏沅在京城里是出了名的鬼才多思,你还说赵源蜀那冰块带坏的人?」
不过此时,太子依然站在窗外,看着苏沅发里别的那根玉簪,沉默良久,转过身去。苏沅慢吞吞地0了下车,拉他的袖子。「殿下,你可别生沅儿的气……」太子霍然回头,向路凝月交代一句:「天se已晚,明日孤在前方别院好好迎接姑娘。」路凝月见他的眼神骤冷,心里默然一顿,只是从善如流地点头。太子转身将马交了给随从,领着二十多个护士自个儿往前走。苏沅识相地追了上去,摇他的袖子:「殿下……」
路凝月凝望着二人,再看看马车四周围着的兵士,长叹一声。不是都说患难见真情?为何在此乱世,她所见的有情人均无情?
第二日一早,太子便在别院里接见她。苏沅被分在隔壁,她还连喊了好几声:「夫君,你不要伤沅儿的表姐啊,沅儿就她一个儿时玩伴了……殿下,你要是杀了她,玲裳棋客会把你吃得骨头也不剩,连着沅儿也会被……」动之以情,说之以理,还懂得适可而止,路凝月也要叹服了。
太子这座别院很jg致,却也朴素。木梁上雕了栩栩如生的祥云、吉物,向她伸来爪子。她拿起了桌上的茶盏,呷了一口。上好的晶玄茶。太子一直不说话,只是略带探究地望着她。
「太子殿下,我与你们京城的人素不相识,不知道你们的规矩。」路凝月静静地开口。「所以殿下你先说话吧。」她的声音软绵,连着淡淡的、清雅的气度,让人不禁为之一动。
太子微笑一下。「姑娘聪慧,不下当今英雄谋士。」路凝月不懂她刚才说的那番话究竟有何处展现了聪明,只得又喝了口茶。「姑娘不必拘谨,孤也不是想对你怎麽样,孤毕竟是太子,不屑於用那种手段。」路凝月点头。
「孤请姑娘过来,只是想问,姑娘可有棋谱?」
路凝月微滞,浑身上下紧崩起来。「我不知道殿下说的是何物。」她站了起来要走,手足却是一软。她抬眸看了一眼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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