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五月二十五,乌烈与徐妃宜的大婚之期如约而至。林虎城、余氏和徐幼谦都是标准的嘴硬心软,虽然打得不可开交,又一直嚷嚷着要退婚,可婚礼却是办得毫不含糊。再加上当年林书浣与徐妃宜这对苦命鸳鸯的事传得无人不知,如今时隔多年两人重结连理,孙兴金之前散播的谣言不攻自破,如此佳话自然为人所称颂,所以婚礼当日,有许多城民赶来看热闹。这一日林、徐两家都挤满了宾客。忙碌了一整日,宾客们将近亥时才逐渐散去。按照平阳城的规矩,新人在拜过天地之后先不能洞房,要在席间照顾宾客,待得宾客散去后方能休息。彼时天色已暗,乌烈夫妻和徐幼谦夫妇正站在大门口,和每一户即将离去的宾客寒暄。乌烈站在最后,总是随意束起的乌发以玉冠高束,冠间横有玉簪,扯着两条红丝绦垂在脸畔,只不过那张俊脸上的阴云几乎要把大红喜服的好颜色给压下去。徐妃宜抽空看他一眼,小声地说:“你好歹笑一笑。”乌烈嘴一撇,咬牙切齿“耽误本将军洞房,还对他们笑个屁!”徐妃宜红了脸,轻轻睨他一眼。她的凤冠已经卸下,如墨的黑发以各类珠翠、宝钗挽成髻,光洁的额间坠有一颗小巧的东珠,玉润的光芒照进她的眼底,衬着那张被喜服映红的小脸,竟是顾盼生辉,格外好看。乌烈忍不住站得近了些,大手从后面悄悄揽住她的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就快了。”“我们先回去,嗯?”“这怎么行,不合规矩。”乌烈拉下脸“又是规矩。怎么,是不是连本将军怎么洞房,也有人来订规矩?!”徐妃宜芙颜更红,悄悄地一掐他的胳膊“越说越过分。”见她害羞的模样,乌烈心头的不悦瞬间散去。他收拢了铁臂,将脸凑得更近,鼻梁几乎埋进徐妃宜的耳畔,姿态暧昧至极。情人之间再平常不过的软语低哝,虽然徐妃宜已经听了多次,但还是忍不住红透了耳根,就在两人耳鬓厮磨的时候,一辆马车缓缓停在徐府门口。疲倦的余氏抬手掩去一个呵欠,好奇道:“都这时候了,来吃喜宴也晚了些吧?”徐幼谦定睛一瞧,惊道:“是城主的马车。”在徐幼谦夫妇讶异的目光中,萧域施施然地走下马车,仍是紫衣缓袍、笑意凉薄。他的出现也吸引了乌烈的目光,他揽着徐妃宜看过来,满含笑意的眸子在瞧见他的瞬间倏尔一冷。很显然,他对这个误将自己当作流匪的男人毫无好感。乌烈不悦地嘀咕道:“他来做什么?”萧域走到几人面前,浅笑吟吟“我是不是来晚了?”徐幼谦客气地笑道:“城主难得赏脸,自然”余氏懒洋洋地打断他的寒暄“自然是晚了。这个时候,你赶着洞房来的?”萧域也不恼,象征性地拱了拱手“恭喜二位纳得贤婿。”徐幼谦回礼道:“同喜。”余氏用帕子给自己掮了掮风“有话就说吧。”萧域也不再绕弯子,对着身后的家仆一抬手,立刻有人捧了一道黄绢上来。他伸手接过后利落地展开,然后忽而肃容,朗声道:“乌烈接旨!”众人均是一愣,都没反应过来。萧域目光滑向乌烈,呶了呶嘴“乌将军,请吧。”乌烈冷着脸看他片刻,似乎在判断这件事的真实性。皇上好端端的为什么又会颁旨来?而且为什么派这个萧域来宣旨?没道理的啊。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萧域又对着身后的家仆使了个眼色,对方会意,转身又从马车上请下来一个人。另一个男人走到众人的视线中。乌烈微有一愣“秦公公?”秦守安的笑容里似乎带了几分抱歉“乌将军,接旨吧。”眼看首领太监都来了,乌烈也不得不信。他缓步走到最前面跪下,身后的一众人等也跟着跪了下来。
萧域清了清嗓子,开始宣旨“奉天承运,皇帝召曰”乌烈听着听着,心就跟着沉了下来。这道圣旨的内容,怎么和自己带来的那张眨谪圣旨的内容一模一样?他糊涂了,皇上明明说守城门的事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啊,难道皇上反悔了?就在他胡乱揣测的时候,萧域念到了最后一句“念其昔日功勋,眨其位为平阳看守,即刻上任,不得有误,钦此!”好吧,这下听出不同之处了。即刻上任,原来的圣旨里可没有这一句!萧域卷起圣旨,居高临下地瞧了眼没有动作的乌烈,提醒道:“乌将军?”单膝跪地的乌烈却不肯接旨,转而看向知情人之一秦守安“陛下是何意思?”秦守安自然知道他所问何事,但又不能明说,只得讪笑道:“陛下圣意转圜也是有的。”他缓步走到乌烈的面前,压低了声音“乌将军,将军府的事惹得龙颜大怒。所以听奴才一句劝,您还是接旨吧。”将军府的事?乌烈就想不明白了,他卖了自己的家,皇上跟着生什么气?他臭着脸站起身,没好气地从萧域手中把圣旨给夺了过来,一字一句咬着牙说:“乌烈谢主隆恩。”徐妃宜等人也跟着站起来。她脸上满是惊色,忍不住上前走到乌烈身边。乌烈偏头看她一眼,抬手拉住了她藏在袖中的柔荑。萧域的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一滑,笑容更深“那就请乌将军随我去上任吧。”“今天是我大喜之日,一定要即刻上任?!”“难道乌将军想要抗旨?哦不,现在我改称你为乌看守才对。”在接下圣旨的瞬间,他就已经不是将军了。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那么萧域现在已经是满身窟窿。两人一个面沉如铁、一个笑容可掬,目光自空中交会,似乎可以碰撞出嗞嗞火花。在场的所有人都因为这沉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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