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的身影后面,五元上人微微垂首,“恭送真君。”
“师尊。”
过得片刻,清风跌跌撞撞的跑来,“他俩已经走了。”
五元上人点点头,看着周围满目的废墟,抬手一挥,倾倒的苍松抓着泥土扶正回去,倒塌、破碎的阁楼、长廊彷如画面倒放一般,重新立了回去,就连地上碎裂的瓦片、白岩地砖都一一复原,回到属于它们的位置。
顷刻间,残破的五色庄又变回原来仙气袅袅的道观。
“回去做功课吧。”
五元上人拍拍小道童的脑袋,最后看了眼山门那边,一甩拂尘,走回大殿之中,厚重的门扇‘吱’的轻响里重重阖上。
……
而山下的陈鸢骑在化作原形的青牛背上,一直下了山脚,脸色都不太好。
孤坐井边,看瓦罐碎,还是人坠亡
四月的风已带去了微热,叮叮当当的铜铃在老牛颈下摇晃,后面古古怪怪的车厢上,陈鸢斜靠着门槛,看着沿途的山色、袅袅炊烟的村寨。
偶尔回头,看去里面,是自己雕琢的木雕,曾经引以为傲的本事,请来的神人,如今再看却是笑话一般,自己才是那被操控的木偶罢了。
在五色庄,与那五元上人的交谈里,不难看出自己和他都是被利用的棋子,天上那帮神仙要的永久之道,要的是香火旺盛。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凡间的百姓一心依赖他们。
‘不能下界,说明是天道在阻断,让人神永隔,至少真身是下不来的。那就还有一搏的能力……’
‘……不过,我能去阻止吗?’
陈鸢想到这,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最大的本事就是请神,如今神变成敌人,他拿什么跟对方斗?
御剑术?
神威天目?
还是《黄川杂疑》中的各种阴邪法术?
恐怕都难以见效。
“遥远之事,现在就想未必有些着急了。”陡然的话语从车里传出,陈鸢微微侧脸,车帘揭开,小巧精致的木雕关公持刀出来,双手搭在膝上,与陈鸢坐在一起。
“二爷,其实你一直都知晓?”
关公抚过下颔美髯,微微阖目。
“并不全知,但时空逆转后,方才知道。眼下过来,就是知你心里不好受,特来宽慰你的。”
陈鸢回过脸去,笑了一下,将手中的鞭子在空气里抽了抽。
“宽慰一个棋子做甚。”
“你是棋子,我等未必不是?”关羽木雕微微仰起脸,睁开凤眼看着碧蓝的苍穹漂浮丝丝云气,“天上的神仙,有时候也会成为棋子,天地之变数,从来都是琢磨不透的。”
“那修道修仙又是为何?”
“长生,但长生……当了神仙才知道,哪有永恒的,唯一的永恒就是不断有人念着你,想着你,崇敬你,你才能不死不灭,倘若有一日,没有人记得你了,纵然再高的境界,也不过苦苦支撑神魂不散。”
“所以就这就是神仙们,一直要下界的原因,让凡间的百姓不忘记他们?”
关公点点头。
“各有各的本事,出书也好,故事也罢,庙中受敬仰,还是显圣让人膜拜,都是让人们不要忘记他们。”
说到这里,关羽忽然笑了笑,抚须继续道:“不过我等人杰却不同,大多青史留名,不易散去,但也成不了气候,经历颇多,得过且过的也有。”
陈鸢若有所思,起先他还将这些人杰归到神仙那边,但听完关羽的话,心里多少好受一些了。
反正一句就是:能在此间出现的人杰,多是青史留名,不用轮回,就可一直存在,但也没有再进一步的机会了,当然除了像关羽这样的,真就少之又少。
“那如果有一日,鸢与那边起了冲突,二爷,你们又该如何?”
相处许多年,宅院里的嬉闹,一同杀胡,总归是有情谊的,陈鸢的这句反问落到关羽身上,他闭上眼直接沉默下来,里面的总人杰木雕也都没有说话。
“呵呵,二爷不必为难,我就说上一说,那些神仙多厉害啊,我怎么可能打得过,就算绕幸胜了一回,后面呢?万一来了王灵官我都得跪。”
陈鸢说笑一句化解尴尬的气氛,只不过关公只是‘嗯’了一声,便起身走去了车里。
道路又陷入安静,只有车轮吱嘎吱嘎的转动声,和撒哈若有若无的低吟。
有远来的商旅迎面过去,朝车上的陈鸢打了一声招呼,陈鸢也朝他们笑了笑,看着这些汗水打湿了脸庞、颈脖的汉子,风餐露宿,依旧坚韧的活着。
他忽地笑起来。
‘再看吧,这世道总不会有绝路的。老天爷也有睁开眼的时候。’
陈鸢摸了摸腰间坠着的昆仑镜,暂时放下沉甸甸的心思,催促老牛加快了脚程,片刻,牛车扬起一片烟尘,沿着这条官道一路向东,用近大半日的时间,赶回洛河镇。
如今这座曾经满是来往身影的镇子已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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