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蔻赶紧追问:“那你听出什么了?”
“我听出了——”上官雪将茶水倒入杯中,注视着澄澈的液体,缓缓道出两个字,“崩溃。”
“崩溃?!”妮蔻惊愕之余,竟觉得有些搞笑,她实在无法想象,这两个字会和奇诺有任何关联,以为上官雪在瞎说。
“是的,崩溃。当然,我说的是「观念」崩溃,不是「情绪」崩溃。”上官雪将一杯茶放到妮蔻面前,默默问道,“你会数学吗?”
妮蔻点头:“学过一点。”
上官雪用指尖沾了点茶水,在桌上写着算数公式:“试想一下这样的情景,你在解一道算数题,你的初始条件是正确的,公式是正确的,运算过程也是正确的,会算出来什么结果?”
妮蔻不假思索:“当然是正确的结果。”
“没错,所有前置条件绝对正确,就一定会得到绝对正确的结果,这就是数学,数学是不会骗人的。”上官雪说到这里,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但是,奇诺现在遇到了另一种情况——”
“初始条件正确,公式正确,运算过程正确,最后算出了错误的结果。”
“我不知道奇诺有着怎样的过去,但我能从他的手段里感受到,他非常懂得支配人心。”
“奇诺的支配法则其实很简单——与对方幼年相识,在最无助的时候给予关怀,给予怜悯,给予想要的一切,慢慢占据生活的全部,让对方视他为生命中唯一的光,最后绝对服从。”
“我原来的主子叶凌辰用的就是这一套,只是和奇诺比起来层次差了许多。我相信,奇诺曾用同样的手段支配过许多人,无一例外全部成功,这就是属于他的「数学」。”
“但现在,一个意外出现了,那就是索兰黛尔。”
“奇诺将同样的方法用在索兰黛尔身上,却出现了现在这样的结果——本应绝对服从的人,最后竟与自己背道而驰。”
“这就好比你做数学题,同样的题目做了1000遍都是对的,做1001遍的时候,算法没有任何改变,最后答案却是错的。”
“你不可置信,反复检查,发现所有条件、所有过程都没问题,但答案就是错的。你不知道错在哪里,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错。”
“奇诺也一样,他完全无法理解,12岁就被自己掌控在手里的小女孩,怎么会为了所谓的民众,去背叛一个朝夕相伴了14年的人。”
“这种违背常理、不可能出现的错误,让奇诺的观念彻底崩溃了,因为这里出现错误,就意味着他的「数学」并非真理,同样的错误会在以后再度出现。”
“甚至有可能……错误在此前已经出现,但他丝毫没有察觉。”
妮蔻觉得上官雪的说法太过虚幻,想反驳些什么,但脑海中却晃过了曾经的画面。
奇诺对她所做的一切,似乎都能跟上官雪说的对上。
那些遗落在过去的记忆,让她蓦然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妮蔻牵扯嘴角,挤出一丝苦笑:“那你觉得,在他的「数学」里,我是正确,还是错误……”
上官雪摇了摇头:“这个不能由我回答,正确与否是相对他而言。对你来说,答案在你自己心里。”
妮蔻闭着眼睛,沉默的黄昏只有落日,枯藤,还有茶的幽香。
也不知过了多久,妮蔻重新睁开眼睛,里面唯有一片清明:“正确也好,错误也好,我只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是他给的,我绝对不会离他而去。”
上官雪露出淡淡的微笑:“我说了,答案在你自己心里,认定并坚信就好。”
妮蔻长出一口气,对上官雪伸出手说:“总之,一起坚持吧,尤其是在他遇到危难的时候。”
“他遇到危难?”上官雪和妮蔻握了握手,神情却很疑惑,“你是指什么?”
妮蔻径直说道:“就现在这样啊!索兰黛尔突然发难,把他的势力一点点铲除,这难道还不算危难吗?”
上官雪半晌没有说话,她突然伸手捧住妮蔻的脸,将其揉成各种形状,一本正经地嘀咕道:“你真的不是兔子变的吗?也太呆了吧。”
“干嘛啊!你才是兔子……”妮蔻左右摇头甩掉上官雪的手。
上官雪托着下巴,挑眉说:“我说,你不会真以为奇诺现在是‘落难’了吧?”
妮蔻反问:“难道不是?被搞得束手无措,每天只能在家弹琴,很多人甚至说他疯了……”
“束手无措……你……哈哈你……你真是要笑死我……”上官雪捂着嘴一抽一抽,都快憋不住笑了,好半天后才正色道:“你跟着他的时间比我久,我问你,他有什么时候坐以待毙过吗?”
妮蔻回想着奇诺的往事,首先,能称得上“落难”的情景就很少。
被搞得最惨的一次,也就是当年第四次天外入侵,被某个神秘的天外来客弄得精神失常。
不过,纵使是全程遭到对方压制,奇诺也一直是见招拆招,没有坐以待毙。
其它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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