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拉丁带人冲进审判官府邸大门,当他看到被劈成两半的莫泰,心都凉了半截。
不管莫泰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他终究是雷格诺姆家族的人,哪怕日后要将他处死,那也必须经过正式审判,并由家族魁首斯汀亲手使用斩龙刀行刑,这是规矩!
像卢戈这样二话不说把人劈成两半,无疑是在抽雷格诺姆的脸,算是把这个古老的王领家族得罪干净了。
人死不能挽回,莫泰之死已经发生,后悔也没用,只能以后走一步看一步。
可现在叶凌辰还没死!
而且,杀一个雷格诺姆族人,和杀当朝皇孙,那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杀同僚顶多是内部纷争,可以关起门来解决,杀叶凌辰……那就是外交事故,谁都不知道会引发多么可怕的后果!
帕拉丁圆睁着眼睛,双手虚压,尽可能用柔和的语气说:“卢戈,够了,已经杀得够多了,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吧……”
卢戈脸上沾满血垢,已然看不清表情,只有那双眼睛充斥着无边的仇恨,紧握黑夜大太刀的手微微发抖,陷入了剧烈的心里挣扎。
叶凌辰狞脸逼视着卢戈,声音充满着压迫性:“卢戈,你的同僚说得没错。你现在收刀,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你要是敢杀我,朝廷的百万铁骑会踏平薄暮城,杀光这里的每一个人。皇爷爷会用铁蹄之下的亡魂,为我血祭!”
卢戈的呼吸越来越沉重,在冷空气中泛起茫茫白雾,脸上的血垢都随之融化,往下不停滴落着血水,手中的刀握得越来越紧。
“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脖子上传来的压力愈发沉重,叶凌辰已是青筋暴跳,用力揪起那身被血染红的四爪金龙袍,怒吼道,“我是皇爷爷册封的皇太孙,下下任远东皇帝!我身后是整个远东皇朝,你想跟朝廷开战?!”
卢戈虽然面对着叶凌辰,但他此时看到的却不是那张狞皱狂怒的脸。
在卢戈眼前浮现的,是和安相处时的一幕幕,从最初对这个被他断手的女孩心怀愧疚,到后来慢慢接触熟识,被她积极乐观的精神所打动,堂堂告死军团副将就这么爱上了一个平民女孩。
安曾经是那么努力地活着,却遭到眼前这个贱畜的凌辱,甚至连尊严都被编排践踏,最后洒下那一张张写满“我不是坏人”的血书,从楼顶一跃而下,用生命捍卫自己的清白。
从安死去的那一刻起,卢戈就已发过毒誓,血仇不报,誓不为人。
和有天子撑腰的叶凌辰比起来,卢戈不过是个匹夫。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那又如何?!
匹夫一怒,亦血溅三尺!
看到卢戈眼中沸腾的杀意,叶凌辰已是圆睁双眼,撕心裂肺地叫着:“我是皇太孙叶凌辰!你不能杀我!你不敢杀我!!皇爷爷不会放过你的!!!”
“啊!!!”卢戈的吼声响彻云霄,黑夜大太刀随之斩落。
“噗嗤!!!”鲜血冲天而起,叶凌辰人首分离,那颗面目扭曲的头颅还保持着原先叫喊的模样,嘴巴在神经残留下一张一张,似乎还想宣告自己的身份,却已经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那具无头尸体软到在血泊中,象征着尊贵地位的四爪金龙袍已然看不出任何金色,彻底染为血衣。
叶凌辰死了。
一国皇孙,死在卢戈手中,死在薄暮城,死在多古兰德的国土上。
帕拉丁眼中神色似已万事皆休,缓缓闭上眼,无声地站在原地,任由凛冽的腥风扑面而来。
卢戈拎起叶凌辰的尸首,一瘸一拐来到他先前掩埋安的墓园。
卢戈用长刀将叶凌辰的尸体插在地上,摆为俯地跪姿,令其死后不得安息,永永远远在这里赎罪,并将那颗头摆到了安的墓碑前。
他看着安被埋葬的地方,默默地说:“安,我给你报仇了。”
之前那场大战声势浩大,早就惊动了整个薄暮城,只是因为双方打得太凶,民众们完全不敢去现场围观。
现在胜负已分,再无危险,卢戈拖着叶凌辰尸首穿越城区的时候,民众们闻风而至,一路跟随,彼此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知道了安被凌辱的真相,也知道了那个用生命为自己抗争的女孩是清白的。
此时此刻,墓园周围已经挤满了民众,大家都在看着卢戈。
为爱寻仇,血溅三尺……这种充满英雄气的故事永远是最扣人心弦的题材,它原本只存在于游吟诗人的传唱中,现在却真真实实地发生在身边。
第一声欢呼已然不知从何而起,现场的声势越来越大,每个人都在为卢戈欢呼喝彩,敬佩他的男儿血性,敬佩他的快意恩仇,欢呼声直上云霄,仿佛想让苍天之上的神明也能听到。
然而,民众们或许没有意识到,就在他们欢呼之际,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正在悄然聚集……
御驾亲征
京畿是远东皇朝首都,亦是皇宫重地所在之处。
皇宫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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