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她受宠,不过是要将她培养成一个完美无瑕的傀儡罢了。
在宗政姝的印象中,宗政璎的一颦一笑,甚至是走路的步子轻重,入睡的睡姿,都是经过严苛训练的。
她从未在宗政璎脸上见到过规定以外的任何表情。
可是现在,宗政璎的脸色变了。
宗政姝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这件事很惊讶么?”
宗政璎怕自己没听清弄出误会,看着宗政姝又问了一遍,“你刚刚是不是说,父皇派出来刺杀我的人,早在当年你回国的时候就已经回去了?”
宗政姝给自己倒了杯茶,却是没喝,双眼盯着茶盏里打着旋儿的茶叶,语气讥讽。
“别太看得起自己,你对北齐而言,没那么重要。”
说着苦笑一声,“你和我一样,都只是一枚任人摆布无法左右命运的棋子罢了。”
“当年我是因为什么而回的国,想必你应该听说过,那时候,南北两国的关系彻底陷入了僵局,你一个毁了清誉的失踪公主,又影响不到任何人,父皇为何要花费那么多精力来追杀你?”
“如果他当时就知道你是个百毒不侵的体质,血能入药还说得通。”
“可惜,他是最近才刚刚得知的消息。”
宗政姝的话,让宗政璎的面上又僵了一个度。
她定定站在那儿,脑海中不期然浮现了江喻白对她说的那些话。
面具人追杀到鬼医谷外时,他让她一个人上。
他们被追杀躲入太庙时,她问他,还要在那里待多久。
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那得看,追杀你的人什么时候才能消停。”
后来宋青苒失踪,他又说:“劫持小师妹的有两伙人,其中一伙是北齐人,他们的出现,多半跟你这位北齐公主脱不了干系。”
她听完后,愧疚到满心自责,接连好几个晚上没睡好。
以至于后来得知和江喻白大婚能让宋青苒回来,她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可现在却有人告诉她,并没有这么回事,北齐没有派人追杀她。
那么一直以来盯着她和江喻白不放的,又是谁?
宗政璎只能联想到江喻白自己的仇家。
那些人是冲着他来的,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诉她,对方的目标是她,让她信以为真。
就算她当时真的离不开他需要他保护。
但最起码,她有知道真相的权利,不是么?
尤其是在青苒这件事上,他原本可以开诚布公地告诉她,青苒出事了,需要他们成亲引出幕后之人才能把人救回来。
青苒是她的好姐妹,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答应的。
为什么要骗她,把这份愧疚感加注在她身上?
突如其来的真相,压得宗政璎透不过气,可脑子里却依旧很清醒。
她在恍惚间想起,江喻白已经很久没教她更精进的毒术,也没有再教她武功了。
她学得不上不下,甚至都没有机会和外面的人接触。
她那时从不觉得有什么,毕竟每天都提心吊胆,过着随时会被追杀,刀口舔血的日子,是不该出去抛头露面。
如今想来,她与被囚禁有何分别?
还是不能完全相信宗政姝的话,宗政璎冷眼看着她,“我去个地方,很快就回来,你在这儿等我。”
宗政姝并不清楚宗政璎刚才经历了怎样的心理风暴,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宗政璎没有回答她,转身走了出去。
两名护院还守在药铺外。
宗政璎的最后一味药没有拿,也没有管那二人,她往前一段,在车马行雇了辆马车,告诉车夫,“去宣武王府。”
青苒到底落入了谁的手里,宣武王宁濯应该是最清楚的。
她需要亲自去确认。
然而马车才刚起步,就被那两名护院一个箭步冲过来拦住。
二人面上冷邦邦的,声音毫无情绪,“姑娘要去哪?”
宗政璎掀开帘子,对上二人的目光,挑唇一笑,“快大婚了,替我未来的夫君去王府看看他那失踪的小师妹可曾回家,不行么?”
那二人闻言,面面相觑。
还没等反应,宗政璎冰冷的声音便再度传出来,“要么杀了我,不敢就滚开!”
那二人眉心狠狠一蹙,不得不挪往一旁,给马车让道。
车夫被吓得不轻,却又不敢说不载了,只能战战兢兢挥着鞭子,驾着马车往宣武王府方向跑。
两名护院对看一眼,生怕宗政璎婚前跑路到时无法交代,赶紧跟了上去。
车厢内,宗政璎搁在腿上的手紧紧攥住裙摆。
十多年的宫廷囚禁,让她活成了一个只能遵从命令的傀儡。
好不容易见到了自由的曙光,却又因为江喻白喜怒无常的性子,她不得不再次把自己装进壳里,小心翼翼。
要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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