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芃芃怔了下,“……是。”
闻剑仙道:“巫族人因代代相传的恶咒体质特殊,从炼气期到金丹中期,足足二十五年,想来你曾经历过无数次生不如死的断骨之痛。”
苏芃芃双眸失神,“奉族长之命潜入剑宗,我必须要活下去。”
“你骗了所有人,你师尊凌雪峰主,举荐你代掌门中琐碎事务的长老。所幸你师尊如今去了灵山宗做客,师妹应当想不到你会是巫族人。”闻剑仙的语气极平静,“二十五年,苏师侄,你眼中的剑宗又是什么样的?”
苏芃芃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微微垂头,半晌没再说话。
厉剑茗在一旁看着,到底是不忍心,但更多的还是气愤,他接着闻剑仙的话道:“巫族真的那么重要?比你师尊、比我大师兄还重要?”
许是被触动到,苏芃芃的脊背轻轻颤抖了下,而后哑声道:“……宗主,你们可知道巫族有多苦?”她仰起头,用泛红的双眼看着闻剑仙,“每逢月圆的断骨之痛,十年一次蜕皮之苦……巫族人活得人不人鬼不鬼,在那片贫瘠的土地上根本无法生存下去,外族人都在排斥我们,所以我们只能自救!为了活下去,我们也必须自救!”
闻剑仙问:“奉天神宫就能救巫族?被巫族人取血、残忍杀害的许许多多外族孩子能救巫族?”
苏芃芃道:“我只知道,他们都是为了巫族的未来,也许是巫族另一部分人做的,巫族内部并不完全齐心,巫城外不是还有一些部落吗?”
“你相信这些都跟巫族无关?”
闻剑仙还是那么平静的语气,却让苏芃芃的脊背塌了下去,双手撑在地板上,低着头良久没再出言。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奉天神宫到底在做什么,她也知道那些事都跟巫族有关,可是……她捏紧了双手,咬牙道:“……巫族的未来,只能依靠奉天神宫。”
显然,她还是在坚持她的选择。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姬若一脸听不懂的烦躁表情。
云灼然静幽幽的一眼瞥去,姬若马上就安静下来,噘着嘴别开脸,看样子是又生闷气了,只要他不去打扰剑宗清理门户,云灼然就不会管他。刚回头,坐在身旁的心魔忽然扯了扯他的衣袖,意有所指地指向大殿一角。
云灼然抬眼看去,就见裴衡和徐知春正站在大殿的角落里。
发觉云灼然和心魔已经看到了他,裴衡才恍然惊醒,而后自嘲一笑,推开搀扶着他的徐知春,从角落里走出来,“所以,为了巫族的未来,你可以放弃一切,剑宗、师尊、多年同门情谊,还有……我,是吗?”
裴衡的突然出现还是让大殿里大半人感到惊讶的,尤其是厉剑茗,许是刚刚醒来,裴衡的脚步不太稳,厉剑茗回过神忙跑过去扶他。
裴衡朝他摆了摆手,继续用他沉重缓慢的步伐走到苏芃芃面前,用陌生的探究眼神俯视着她。
闻剑仙和执法长老面色平静,不见一丝半点的意外之色,显然早就知道裴衡来了。他们也都很清楚,裴衡和苏芃芃曾经两情相悦,是昆吾剑宗里一众弟子羡慕非凡的神仙眷侣。
“大师兄?”厉剑茗担忧道。
裴衡摇头,定定看着苏芃芃,“是你,出卖了我和师父?”
苏芃芃有些狼狈地别开脸,旋即又坦然地回过头,苦笑道:“是,是我告知族人你们的行踪。”
裴衡又问:“我们对你不好吗?”
苏芃芃怔怔道:“……没有。”
裴衡点点头,忽然抽出身后厉剑茗手中的佩剑,这虽然还不是厉剑茗的本命灵剑,却也相当锋利。
雪亮的剑光映在苏芃芃微红的眼里,也惊到了大殿里的众人。
厉剑茗道:“大师兄!”
裴衡只是握着剑,“你可后悔?”
苏芃芃脸上有过惊愕之色,不过多时,被释然取而代之,她轻吸一口气,这回确实是发自真心地弯唇笑了,“为巫族,我百死无悔。”
这果然不是裴衡要的答案,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但苏芃芃只是决绝地仰起头,闭上双眼,将自己的脖颈袒露出来,“动手吧。”
这些是剑宗内部的事,云灼然本不该插手,可见到这一幕,他还是有些不喜的皱着眉看向闻剑仙,这才发觉,闻剑仙仍旧从容地坐在上面,反观原本坐在他身后的执法长老早已无法保持冷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要杀一个苏芃芃不难,但剑宗的人未必下得了手,也未必忍心处决她,厉剑茗便是其中之一,他下意识往前一步,即便很快遏制住自己不去阻拦,但看着自己的剑在裴衡手里寒光凛然,他还是忍不住开口,“大师兄,她是巫族人,知道很多巫族……”
没等厉剑茗说完,裴衡已手起剑落,凛冽剑光划过半空,转而利落地回到厉剑茗手中的剑鞘,厉剑茗手心一震,险些扔了自己的剑。
但苏芃芃没有死,她身上甚至没有一道伤口,她睁开双眼时也愣了好一会儿,随后有些手忙脚乱地低头找起什么。她原本挂在腰间的剑穗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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