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从另一边打不开。密室里我重新收拾过了,能住,你自己躲进去也好,若有办法,将我关进去也好。”
萧以澈抬眼看他,没说话,他却不心虚,又笑了一下,边将一支金簪压在她枕边,边好声好气地同她商量一般:“看在我是教你用簪子堵锁眼,而不是拿起刀来捅我的份上,就不要生气了罢?”
拿刀捅他……这样的话,萧以澄不是说不出来,确乎有进步。萧以澈有点想笑,唇角微勾,又绷成直线,翻了个身,扭过头去。身后的脚步声渐远,她才转回来,看着簪子,心里五味杂陈:进步是进步,可他明知自己生气,却还是不愿意说清楚,他到底为何那样自责。
能是因为什么呢,萧以澈想来想去,还是想不明白,甚至去追溯他发疯时说过的话——其实她本来不曾因为那些恶意而太过受伤,毕竟知道非他本意,但现在再想想,又不免怀疑其中是否也有一部分的真心。
譬如,怨恨她的勾引,是因为真的认定她将他引入歧途或深渊吗,又或者,要她成为一条被铁链锁住的狗,是因为觉得她既然撩拨了,就该足够听话乖巧地予取予求,彻底成为他的掌中之物吗?
如果、只是如果,这是哥哥内心深处的阴暗欲望,她能平心以待吗?
萧以澈扪心自问,一边觉得人到底难免有一些低劣却不必付诸实践的淫欲,一边却也的确会为此感到痛苦。她并不是高门大户里生长出来的白莲花,早就看够了人心鬼蜮,瞥见过种种不可告人的欲望,但是设想这一切也会来自于最亲近的哥哥,还是不免难过。
不过既然他并未承认,似乎也不必急于设想这些……纷杂的思索间她又陷入浅眠,再醒来,天色已然全暗了,萧以澄不在,外间还有光线。
萧以澈下了床,蹑手蹑脚地潜行到内室的门口,借着屏风的遮掩,向外探看。在看清外间的情形以及萧以澄所在之前,先听见了极为痛苦的作呕声。
她愣了一下,霎时胸口闷闷的,光是听那声音,自己喉咙似乎也很不舒服。萧以澈抬手去捂,抚了几下胸口,不知为什么,眼眶忽然间酸涩起来。
其实萧以澄也听见了轻轻的脚步声,反胃的感觉克制不住,自知都被她听见了。本以为她一定会立即冲过来,他有些狼狈地侧了侧身,徒劳地遮掩——然而没有,萧以澈没有靠近,让他有余裕平复胸臆间翻腾着的恶心,边漱口边想,如今这个妹妹也知道要避开他的尴尬。
可他竟并没有因此感到高兴。萧以澈又出现在他面前时,他不禁脱口而出:“怎么还是来了?”她“啊”的一声,眨眨眼:“方才……呃,方才没有穿鞋,怕哥哥骂我。”
萧以澄本应该是听得出她赤脚踩在地上的,却根本没想到这一层,只顾着疑惑她明明看见听见,为什么折转回去。这样一来,他心里暗自闪过几分自责,但同样的错误不会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再犯,萧以澄抬眼看她,不由分说地推着她往回走,语调里还是有几分她躲不过去的责怪:“都回去穿鞋了,不知道披件衣服吗?”
在此之前,萧以澈未必不在内心怨怪、甚至记恨他的隐瞒,可是此时看见哥哥煞白的脸色,心里又软了。
不论如何,这是她哥哥,她早在出生之前,就亲密无比的哥哥,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最好的亲人。
萧以澈被他推着坐回床上,又盯着他看了看,不禁想凑近了亲他。然而没能成功,在贴近之前,就被按住了——萧以澄方才漱口用的是药茶,自己都嫌满口发苦,唇上也都是她厌恶的气味。他偏过头,躲开了。
她也没有坚持,只是抱紧他,在深沉的夜色里,似乎什么话都变得更好说出口,低低感慨:“之前哥哥说,我瘦了一圈,我还觉得是夸张,现在才知道……抱着习惯了的腰,瘦了一圈,有这样明显……其实哥哥晚上根本没吃东西罢?”
或许也是因为黑暗,萧以澄坦陈:“嗯……我吃不下,什么都吃不下,也睡不着。”他的手臂回抱住她,微微收紧,下颌抵在萧以澈有些硌人的肩头,声音轻到近乎飘渺,却又补上一句苍白的安慰,“没事的,也吃了一点。”
就算吃了,大概也都吐了。萧以澈暗地里翻个白眼,忍住了没跟他计较这个,忽然想起什么:“哥哥,有件事……你还记得吗?我以前被爹打过,差点就打死了。我之前忘记了,最近才又想起来……我是想说,如果不是哥哥,我早就死掉了。”
“……我记得。”萧以澄并不愿意回忆自己是怎样抱着妹妹冲到医馆去的,但她一旦提起,血色的记忆直冲他的脑海,他记得那天其实已经宵禁了,他撞上巡街的兵吏,对方没拦他,他去敲医馆的门,人家也让他进去了……倘若,倘若不是这样,倘若再耽搁一点……他就没有妹妹了。
这些话他都没有说,只是等待萧以澈的下文:“所以呢?”
“所以,我是因为哥哥才活下来的。哥哥不需要对我愧疚……”她的话没说完,被微凉的手指捂住了唇。萧以澄的声音很平和,但笃定:“活下来就是活下来。我是救过你,但那不是为了让你因我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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