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娘子在此,唐突之处,还望见谅……”
不说还好,一说弥真越觉羞恼起来,少不得暗骂一声“呆子”,笑道:“郎君不必如此,只因父亲忙于公务,教我先取字画来,郎君且稍侯片刻罢。”说罢便福身退出门去,身影穿过回廊,再看不见了。
陵游与决明二人本隐在暗处,见状皆是摇头叹气。决明素来是个口无遮拦的,说道:“陵游哥,你说咱们郎君莫不是读书读傻了吧?这显见着是沈知县撮合小两口见面来着……”话未说完便被陵游赏了个爆栗:“你小子!这话也是你能说的?”
决明捂着脑袋愤愤道:“我哪里说差了!郎君他如此不解风情,只怕沈娘子已是恼了。哎,若咱们郎君日后情路不遂,如何是好?可愁煞我了!”陵游听他小小年纪,倒c着七老八十的心,不觉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里两个小厮为主忧心,那边弥真领着婢nv往后院去,尚且闷闷不乐,想道:“虽说我二人已有婚约,却不知他心中究竟如何想,若当日救我,无关情ai,只为道义,如今这般岂非是害了他?”
一时胡思乱想,却不知如何是好,烦恼间,恰透过漏窗看见园子里一对男nv,正坐在树荫下说话。
那少年半侧着身子,面若美玉,眸似灿星,痴痴看着面前之人,嘴角不觉g出笑来。只是nv娘无知无觉,一双眼茫然望着虚空,脸se有些迷惑,但听她道:“叔母想是有事耽搁了,顾郎君勿怪。”
顾云昭越发觉得可ai,笑道:“不妨事,咱们先说说话。”便把近来与薛二叔收粮运米的所见所闻讲给琼真听,又提起昨日在仪凤桥上偶遇的石小哥儿,接着道:“那清铜照子虽粗陋了些,倒也素净雅致,且如今民间所用甚少,我yu投些本钱,与那小哥儿合伙开一个铺子,想来应是有利可图。”一面说,一面将得来的照子塞进琼真手中。
触手凉润,久握又有暖意,琼真道:“确是好物,早听闻霅溪水好,利于制鉴,果真名不虚传。只是这照子到底不若米粮、茶盐那般,是个长久营生,初时人们或瞧着新鲜,待热闹劲儿过了,又该如何?”
“娘子所言极是,若只做这一处的买卖,自然不成,到时大可贩给过路的客商,又或是自组商队,北上榷场,连同香料、罗绮、瓷器、茶叶、米谷等,贩给辽人、西夏人……”
琼真点点头,边笑边赞:“郎君已有筹谋,又志在四方,他日自成豪富。”
云昭道:“便承娘子吉言。”
一时二人言笑晏晏,弥真站在漏窗外,不想恰将这番壮志听了满耳,亦弯了眉眼,过后叹笑一声,轻移莲步,从侧边往绣楼去了。
有道是:月有盈亏,花有开谢,人有离别。时光匆匆而过,相聚不过几日,清举云昭二人便作别北上,各奔前程。
半月之后,云昭与怀安主仆复往归安而来,又过仪凤桥去,却见那处已空无一人,心下诧异,相问路人。路人道:“这位郎君有所不知,前些时日那陈白嚼又领人来闹,砸了好些摊子。有一姓石的小哥儿气愤不过,与那伙人纠扯起来,反折了手去,可怜可怜……”云昭听了,又怒又愧,无计可施,只得沿着霅溪寻访。
走了约莫十数里,见左手樵径上有一老叟,髯垂玉线,发挽银丝,箬冠野服,徐步而来。怀安向前施礼,问道:“老人家,请问此处可有一户人家姓石,乃是制鉴的匠人?”
老叟道:“此地东去五里,有处村落,第八家就是。”
云昭二人谢过,往东行了五里,果见鳞次茅庐,依河而建。怀安数到第八户人家,上前叩门,不一时便有个垂髫小童前来应门,见来人衣饰华美,又有小厮随侍,只当是欺人的权贵,竖眉喝道:“莫非就是你们伤了我大哥?今日又来作甚!”
云昭闻言愣了一瞬,正要分说,却见门内出来一人,右手教两块木板夹着,拿布条吊在颈上,面se苍白憔悴,尚有病se,正是那石小哥儿。但听他道:“三郎不得无礼!”说罢朝云昭告罪一声,欠身将二人迎进屋去。
一时坐定,云昭便细说来意,将合伙开铺子一事仔仔细细讲了一通,直言道:“本钱一事,石兄无需忧心,且先将养身t为重。”
这石小哥儿听罢先是一惊,忙说:“小人在家中行长,郎君唤我作‘大郎’便是。”过后思索一番,面露难se道:“承蒙郎君抬ai,本不该推辞,只是如今归安县中,商贾多以那潘六螂为首,小本经营的,只怕这铺子还未开张便教人砸了……”
云昭道:“若为着此事,我自有办法。咱们不单要开铺子,还要做仪凤桥最大的商号!”
石大郎见他眸光灿灿,意气洋洋,也不觉笑出声来,应道:“好!”
这茅庐中一番畅谈,虽不过是两个少年人的拳拳壮志,却不想日后果真如愿,此乃后话,暂且按下。
却说陆清举一行上京赴考,朝登紫陌,暮践红尘,待到东京,正是十一月天气,连日朔风紧起,四下彤雪密布,三人进了城门,先投梅府而去,只是如今梅公已知陈州,梅老夫人早前病故,家中独留下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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