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完点滴,苍白瘦削的手背上,居然有三个针眼。
给江玟打针的是个见习护士,年纪轻轻,给人打针心里慌得很。前两针没扎准,第三针才戳到少年静脉上。
针眼像痣一样鲜红色情,在他手背的正中央,刚抽出针,还在往外滴着几滴血珠。
细细小小的血珠,还来不及蜿蜒,就被涂有酒精的棉花摁住伤口。
“走了。”曹弥没好气地瞥了一眼江玟,开口道。
江玟没有立刻起身,贴着绷带的手握在一起,有些痛,但让他足以忍受。
他把手指绞成一团,垂着眼不敢看她:“我真的能跟姐姐一起回家吗?”
操,曹弥没忍住,又在心里大声操了一遍。
鸡皮疙瘩都要起一地,她实在不知道还有哪个字,能够符合自己心里的古怪感受。
演。
特么的还在演。
曹弥已经给江玟打上了心机绿茶的深沉标签,对方表面跟个林黛玉似的虚弱无力,实际惯使阴枪,叫她不得不防。
她磨了磨牙,沉声道:“我付了三天的药钱,你说呢?”
“好、弟、弟。”
江玟笨拙地打算起身,他穿了太多,里三层外三层,起来的时候像只笨笨胖胖的黑色企鹅。
跟在曹弥身后,走路时身体一晃一晃,就更像了。
真好,江玟想着。
即使他视野里只能看到曹弥的背影,那个已经占满他所有视线的人,看起来再怎么嫌弃他,也还是放慢了脚步,让他好好跟上。
江玟亦步亦趋跟着对方,不敢离得太近,也不敢离得太远。但他知道,他每走一步,就离那个温暖的家越来越近。
曹弥盘腿坐在沙发上,抱着正方形的抱枕郁郁想着,真是糟透了。
今天她不仅钱没挣到,甚至还花出去好些,收入直接赤字。
抱着枕头的手紧了紧,曹弥又接着把整张脸都埋进枕头中间,深深叹了一口气。
因为对方还生着病,她就只能勉为其难把床给让出来。
莫名其妙被这块狗皮膏药黏上,怎么都甩不掉。
曹弥啧了一声,想到就凭江玟那副弱不经风的体格,连她都能一拳撂倒……之后又怎么能出去工作赚钱还给她?
果真不愧是豌豆王子,娇娇弱弱等着别人照顾。
不知从何而来的怨气,在曹弥心底滋生。
她只觉得一阵烦躁。
电视里放着当下最热门的偶像剧,曹弥一点也看不进去。她突然抬起脸,把怀里的枕头放到腿间,对着枕头握拳锤了几下。
砰——
捶死你个没用的废物菜鸡。
砰——
打死你个只进不出的吞金兽。
比起之前主动对外界的隔阂漠视,现在她脸上的表情要生动活泼许多。
曹弥恨恨咬着牙,因为心里生着闷气,两颊也难得浮现出显眼红晕。
长发自然垂落到肩,没有像工作时那样,扎成不易招惹亲近的高挑马尾。拳头打进棉花里的绵软触感,让她勉勉强强发泄着心中的躁郁。
养个快成年的男生?
想想都觉得头疼欲裂,麻烦死了。
虽然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可以让江玟住进来。但曹弥其实一点儿也不想有人横插一脚,硬生生挤进独属于她的平凡日常中。
对着枕头又锤了几拳,曹弥无聊到泄了气,瘫倒在沙发上。
头就枕在沙发最旁边的扶手上,枕头被她挤在身体和沙发之间,曹弥想,其实那些都是借口。
她其实讨厌的是自己,怎么都学不会狠下心来拒绝别人。
已经让他住了一晚,然后不过是卖惨扮可怜叫了她几声姐姐,就真的又让对方进门了。
平白无故当了回冤大头,只求付出不求回报——她曹弥哪里是这样的人?
曹弥面无表情盯着天花板,在心里吐槽道。年纪轻轻却不干正事,净想着出卖色相以色侍人……也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么畸形的生活方式。
不会是被骗到牛郎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逃出来的吧?
曹弥瞥了一眼闭着的卧室门,江玟在里面睡着。
医生还给他开了点药,曹弥遵循医嘱,盯着对方吃了药,不过药物的副作用是嗜睡易困。
喝药时倒没出什么乱子,江玟弯起上半身,乖乖伸手接过杯子。
嘴巴贴近冒着热气的杯口,脸上的细小绒毛,也被袅袅雾气扑上一层水雾。
“喝。”曹弥说。
她盯着少年一口一口喝完了药,对方嘴唇开开合合,殷红唇瓣被水湿润,像是滚着露珠的娇艳欲滴的花。
漂亮又懵懂的青涩男生,一举一动都是对成熟女性无声无息的诱惑。
“喝完了,姐姐。”
江玟把杯子还给曹弥,重新缩回床上,还乖乖盖好了被子。
曹弥没有说话,拿
情欲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