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咬着牙,因为心里生着闷气,两颊也难得浮现出显眼红晕。
长发自然垂落到肩,没有像工作时那样,扎成不易招惹亲近的高挑马尾。拳头打进棉花里的绵软触感,让她勉勉强强发泄着心中的躁郁。
养个快成年的男生?
想想都觉得头疼欲裂,麻烦死了。
虽然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可以让江玟住进来。但曹弥其实一点儿也不想有人横插一脚,硬生生挤进独属于她的平凡日常中。
对着枕头又锤了几拳,曹弥无聊到泄了气,瘫倒在沙发上。
头就枕在沙发最旁边的扶手上,枕头被她挤在身体和沙发之间,曹弥想,其实那些都是借口。
她其实讨厌的是自己,怎么都学不会狠下心来拒绝别人。
已经让他住了一晚,然后不过是卖惨扮可怜叫了她几声姐姐,就真的又让对方进门了。
平白无故当了回冤大头,只求付出不求回报——她曹弥哪里是这样的人?
曹弥面无表情盯着天花板,在心里吐槽道。年纪轻轻却不干正事,净想着出卖色相以色侍人……也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么畸形的生活方式。
不会是被骗到牛郎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逃出来的吧?
曹弥瞥了一眼闭着的卧室门,江玟在里面睡着。
医生还给他开了点药,曹弥遵循医嘱,盯着对方吃了药,不过药物的副作用是嗜睡易困。
喝药时倒没出什么乱子,江玟弯起上半身,乖乖伸手接过杯子。
嘴巴贴近冒着热气的杯口,脸上的细小绒毛,也被袅袅雾气扑上一层水雾。
“喝。”曹弥说。
她盯着少年一口一口喝完了药,对方嘴唇开开合合,殷红唇瓣被水湿润,像是滚着露珠的娇艳欲滴的花。
漂亮又懵懂的青涩男生,一举一动都是对成熟女性无声无息的诱惑。
“喝完了,姐姐。”
江玟把杯子还给曹弥,重新缩回床上,还乖乖盖好了被子。
曹弥没有说话,拿着空了的杯子打算出去,就在她打算关门去客厅待着的时候,听见身后的少年突然打破寂静,自我介绍道:
“姐姐,我叫江玟。”
“玟指美玉的意思。”
曹弥手指下意识摩挲着杯壁,那处还是温热的,指腹贴在上面,被摁出一个微微凹陷。
她似想到什么,手指弯曲颤抖,带动悬挂在指间的杯子左右晃荡。
在阖上门前,曹弥垂眸道:“还是不要叫我姐姐了。”
“我不是你姐姐,我也没有弟弟。”
曹弥关上门,在门外静静站了好一会儿。
身体变得僵硬,关节处也粘合在一块,难以运转扭动。
她没养过弟弟,也没养过一条属于自己的狗。
可如果一定要选的话,比起弟弟,她还是更愿意去养一条乖乖听主人话的狗。
她不需要什么弟弟,也不需要那种过分亲密的羁绊关系。
——即使在小时候,曹弥其实原本是能有一个弟弟的。
曹弥她妈雷厉风行,是村子里出了名的不好惹,但因为没生出儿子,经常被村里各种人冷嘲暗讽。
在农村么,这世道就这样,生儿子是女人最最顶天的一件大事。就连村里最邋遢的一户人家,也能在聊天时捂着嘴笑,说曹家那儿媳妇的肚子可真是不争气,这么多年,就生了个女娃。
就是就是,也有不少妇人点头应和。她们围在一起说到尽兴,脸上皆带着满足的笑,见天色不早,当家的要收工回来了,才鸟雀纷飞回到自家开始做饭。
曹弥她妈有仇报仇,从不隔夜。
知道那些人在背后说她坏话,当即就把切菜的刀往案板上一拍,饭也不做了,手上解着围裙,嘴里骂骂咧咧,恨不得闪现到那户人家的家里干架。
被点着的炮仗,威力大的惊人。
徐凤娟两手往肥腰上这么一插,对着眼前破破烂烂的木屋,气沉丹田,而后河东狮吼。
农村里的人,哪有像大城市那样儒雅温和的,什么脏就开口骂什么,怎么骂的爽利,也就怎么来。
曹弥她妈一口气骂了好几句,又响又清楚,嘴里吐出的字都不带重复的。
“你这贱娘皮,自己男人管不好,反到我这儿出气来了?”
“老娘我现在就在你家门前,有种的,你就给我出来!”
徐凤娟爽爽快快骂了一通,这事儿越闹越大,周围人也越聚越多。不少人端着碗站在旁边,把这场闹剧当作无比开胃的下饭菜,互相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那屋男主人总算出来了,他嫌丢面,刚打了自己爱嚼舌根的媳妇儿一顿,还来不及对徐凤娟赔个笑脸,就见对方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说自己是有多么命苦,多么不容易。
徐凤娟把控道德制高点,不费吹灰之力就赢了这场战役,雄赳赳气昂昂回家,手里还捏着男主人为赔罪塞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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