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睫毛微闪,又随着呼吸轻扫而来,他像是有些受宠若惊,又好像变得有些紧张。
他尝试着回应她,终不再像之前那般的粗鲁青涩。
当云黛放开他时,少年似还有些意犹未尽地想要追逐而来,她却偏头躲开了。
“还不够吗?”云黛慢吞吞地道,“我累了。”
“抱歉……我……”他竟给她道起了歉。
少年身上那份饱含着痛苦与急迫的气息终于消失了,他看起来难得平和,呼吸也缓和了许多。
他将额头抵在了她的肩上,又收紧胳膊与她紧紧相拥。
云黛的手下意识压在了少年的发顶,又顺着那如绸缎般光滑的长发一下下轻抚着,似是一种无声地安慰。
他真的被她安抚了。
云黛突然就想,若他前世也是这般,她会以怎样的态度面对他……
云黛想不出来,因为前世的她与现在其实有诸多不同。
“回去吧。”
斩月轻轻“嗯”了一声,并未再说什么,他很快便化为了一股烟雾,重新融入了醉流鸢之中,于是这处幽暗的巷子中便只剩下云黛一个人了。
她仰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圆月,如释重负地深深吐出了一口气。
……
云黛回到松信馆时,一切还沉浸在一片寂静的夜色中,所有人都入睡了,没人知道今夜的神都城发生了什么,但等明日一早,那些轶闻趣事必定会传得到处都是。
云黛原本是想赶紧回去睡觉的,谁知她走到自己住处时,却迎面看见了蹲在她屋门口的钟妙商。
钟妙商大概在这里等她很久了,她歪歪斜斜地坐在石阶上,眯着眼睛几乎快睡着了,看到云黛过来后,她甚至还被吓了一跳。
“云、云道友……”她茫然地看着她,“你跑哪去了?”
云黛一时间有些心虚,因为害怕被钟妙商看到自己微微红肿的嘴唇,她不得不将头压低了几分,好在钟妙商并未察觉到任何异常。
“钟道友有何事要找我?”她将屋门打开,“进来说吧。”
“对对对,我找你是有事要说的……”钟妙商仍有些昏沉,但她也没再追问云黛的去向,而是起身跟着她进了屋。
待到云黛将屋门关上后,她也在桌边坐下了,她对云黛道:“云道友,我其实是想同你说说我今日的发现。”
她这么一提醒,云黛才想起今日在神都码头时,钟妙商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那莫名失控的赤瞳鱼似是有什么古怪,但碍于当时人多眼杂,还有芳久凌在场,她才没立即将她的发现说出来。
云黛思索间,就见钟妙商已经将腰间的灵兽袋拿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我现在都不敢将灵兽袋打开,”钟妙商道,“这条赤瞳鱼仍处在失控的状态,倘若我现在放它出来,它必定会四处乱窜,闹出不小的状况来。”
“而且我本身并不喜欢收服性情暴虐的灵兽,所以我手中这些灵兽其实都是些性情温和的。”
“为何会这般?”云黛皱眉,露出了不解之色。
她知道钟妙商会不惜在她屋外守上半宿,也要第一时间将自己的发现告知给她,必定情况非常紧急。
钟妙商的神情也格外的严肃:“赤瞳鱼这种灵兽本身就是用来破除水中阵法的,我对它现在这副状态只有一个猜测……”
“我们脚下的这座神都很可能正处在某种古怪的阵法中,且这种阵法让赤瞳鱼感觉到了强烈的威胁,所以它已顾不得太多,只想赶紧带着我冲出去了。”
“阵法?”云黛露出了思索之色,“神都受到叶氏管辖,是叶氏的都城,他们会在此设立强效的防护阵法并不出奇,更何况建在此处的大型阵法还有一个禁飞阵。”
“没那么简单,”钟妙商摇头,“不管是防护阵法还是禁飞阵法,本质来说其实和七宗的护山大阵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再说了,神都的阵法就算再精妙,又怎么可能比得上镜花岛,我这赤瞳鱼即使是身处在镜花岛的护山大阵中都没有过如此激烈的反应……”
“这感觉更像是……我们正处于某种会对此处所有生灵造成生命威胁的阵法里,否则赤瞳鱼不会如此恐惧。”
云黛意识到了钟妙商所说的这些话的严重性。
“若是真有这样的阵法,”云黛道,“也许这就是青渊帝阴谋的一部分。”
“我也是这么想的,”钟妙商点头道,“青渊帝在此时将七宗掌门长老都邀请了过来,她必定是有所图谋的,只是……我对阵法并不算太了解,实在想不出来她到底会布置一个怎样的阵法,又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倒是好办,”云黛笑道,“这次神都的宴请,镜花岛的花岛主也会来,应该就是这两日了,到时我们可以将这个发现与她说道说道。”
花重影在占卜术上没什么天赋,但在阵法之道上却是如今整个十四州中不折不扣的第一人,如今她又已是第九境的修为,若神都中真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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