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防打草惊蛇,赵好没有将书信拿走,而是原样放了回去,只记住了上面提到的一个地名——金州。
金州地处西北,距离蔡州远着呢,若那伙贼人真的是打算将人贩卖到那里去,眼下恐怕还没到地方。
赵好终于松了口气,把屋子里的东西都恢复原样,又吹灭蜡烛,这才轻手轻脚地锁上门,离开了。
回到家时,卫知拙居然还给她准备了宵夜,赵好没敢说自己今天上房的时候感觉自己重了,美滋滋地吃了起来,又将今晚的收获一一分享给卫知拙。
卫知拙用手把循着香味摸过来的橘子赶走,冲吃得开心的赵好说道:“接下来只要等就是了?”
赵好算了算时间和路程,舔着嘴说道:“是的,快的话,大概半个月就会有消息了。”
卫知拙点了点头。
只是他以为的有消息,顶多是一纸调令,将姚汝南调到什么偏远地方去做官。却没想到半个月后,等到的是上京专程派来查案的钦差。
卫知拙:“……”
赵好的能量似乎比他想象得要大的多啊。
这位钦差来得很是低调,根本没人知道有这样的大人物突然从上京到了西平。赵好和卫知拙也是第二天人进了县衙,才收到消息,赶忙回去看热闹。
姚汝南的信息渠道要比赵好她们来得广,但也只听说了上面派钦差巡视蔡州的事,完全没料到对方还会到下面的西平县来。
乍一听到通报,姚汝南慌慌张张地换上官服,带着人出门迎接。只是他的慌乱里其实还带着一丝喜意。
毕竟西平县最近并没有出什么乱子,非要说的话,只有他上报了无头尸案一事。算一算时间也对得上,难不成是他差事办的好,得了皇上青眼,专程派人前来加封于他?
抱着这样的美好幻想,姚汝南脸上带笑,一路小跑着上前迎接。
结果他还未来得及开口寒暄,便见那看着只有二十多岁的年轻钦差一指他和他身后的幕僚,冷声道:“来人啊,将犯官姚汝南及其同党拿下!”
姚汝南一愣,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但钦差带着的人马已然扑将上来,在他和师爷的痛叫声中把两人一起按倒在地,捆绳索的捆绳索,摘官帽的摘官帽。
周遭的衙役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事故呆住了。一面想着是不是该救人,一面又听说抓人的是钦差,最终只得束手无策地站在原地。
而姚汝南被捆成了个粽子,狼狈地跪在地上,挣扎着大声叫道:“大人!钦差大人这是为何?!您是不是弄错什么了!”
“犯官姚汝南,身为西平知县、一方父母,本该抚恤百姓、济世爱民,却为一己私利,勾结盗匪,拐卖良家女子,谋财害命!罪该万死!”
那年轻钦差面无表情地看着披头散发的姚汝南,宣判道:“今革职查办,压入大牢候审!”
姚汝南这时才反应过来,瞪大了双眼。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勾当会突然暴露,辩解的话也全都堵在了喉咙里,只张开嘴,虚弱无力地叫了一声:“冤……冤枉……”
然而钦差根本没打算听,一挥手,便有从京城来的官差直接将姚汝南提溜了起来,冲一旁还在看着的衙役道:“县衙大牢在什么方向?”
那衙役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见人问他,已然愣愣地上前带路了。
能被任命为钦差下来办案的,基本上都是皇帝信任的能臣。眼下这位钦差年纪虽轻,却已官至侍郎,乃是刑部正正经经的二把手,经手的大小案件无数,收拾个把姚汝南更是信手拈来。
这位钦差大人前脚刚把县衙里最大的官下了狱,后脚便镇住了场子。一面接管了县衙里的所有事务,一面命令手下的人马和当地差役全都忙碌起来,收集姚汝南犯案的证据、追查衙门里的其他同谋,如有嫌疑的,通通关进大牢。
赵好和卫知拙其实在姚汝南被摁倒的时候就已经赶到了。
卫知拙原本想靠近一点围观,但赵好却不知为何不愿意露面,于是二人找来了垫脚的石头,鬼鬼祟祟地扒在墙头,只露出两个眼睛往里瞧。
卫知拙远远看见钦差的举动,皱了皱眉,冲赵好道:“你往上京递了什么话?”
赵好歪头,莫名其妙地看他:“什么?”
卫知拙奇怪道:“即便是钦差办案,也要先有证据再抓人,现在这钦差却二话不说先把人抓了,再去叫人找证据。皇帝就如此信任你家的人,不怕受人蒙蔽?”
赵好一听,也反应过来,立刻装傻道:“对哦,好奇怪哦,怎么会这样?我爹都跟皇上说了些什么呀?”
卫知拙不说话,只看着她。
赵好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朝他眨了眨眼。
卫知拙:“……”
卫知拙默默收回视线,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两人正看着热闹,赵好忽然“嗖”地一下蹲了下去,又拽了拽卫知拙的衣角,示意对方下来说话。
卫知拙跟着蹲下,用疑惑的目光看向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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