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章自大学毕业后一直跟着严铮,到现在已经满五年了。那一年,严铮二十四岁,花费一下午的时间,面试了十个人,只留下他一个。
对于这个老板,陈章除了感恩和敬重,更多的是打心底的佩服。
有的人你知道他优秀,但更可怕的是,他还努力,让你觉得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应得的。
严铮年纪轻但行事果决,那双常含冷淡笑意的眼里,装的是礼貌疏离,待人处事周到得体,从不出错。
但是今天的严铮很不对劲,准确来说是当他对面的男人进门的那刻起,严铮的脸就沉了下来。
陈章疑惑地看过去,发现那个坐在对面的男人表情十分不自然,不与严铮对视,却也是脸色铁青。
他默默地回忆了一番,确定对这个人没有任何印象。不知道严铮和他私下有什么恩怨。
这种应酬的场合,在场的都是人精,自然能看出两个人之间有问题。但每个人心里装的都是生意,没有闲工夫八卦,只在你来我往中,暗自想着两人可千万不要毁了现场的气氛。
好在一切平静,会议接近尾声。大家陆续离场的时候,严铮开口叫了一声,“高总。”
两个人进了隔壁的会议室,没过一会,严铮就出来了,表情看不出什么异常,陈章从门缝里看去,高程脸色惨白,看着严铮的背影,跌坐进沙发里。
陈章上次看到这种恐惧的眼神是在几个月前,那时候严铮酒里被下药,是张家的小儿子,虽然是合作,但不甘心他的得利被压到了最低,为抓住把柄要挟,趁聚餐往严铮酒里下药。
从来没有在严铮的脸上看到过害怕的神色,严铮够狠,够坚定,这种狠是基于对方先挑衅的基础上,他可以毫不留情地摧毁掉任何人。
陈章毫不怀疑,严铮这样的人,只要他想要的,不会得不到。
可陈章也知道,严铮在乎一个人。在乎到只以朋友相称,不敢更进一步。
就像现在,严铮特意饶了两个多小时的路,来到一所高中门口,西装革履的精英模样,站在一群刚下晚自习的学生中间,只为买一个新鲜刚出炉的烤红薯。
买好后,严铮把东西塞进怀里,小心地护着,迎着寒风加快了脚步,走过人群,引来了一些目光,但任谁也想不到高定西装里裹的不过是粗糙的牛皮纸。
陈章早已见多不怪,甚至在严铮上车前,调高了暖气温度。
严铮到家时,林晚风正在收拾行李。
听见声响,他穿着睡衣从房间里走出来,看见严铮手上的东西眼睛都亮了,“是学校门口那家?”
严铮“嗯”了一声,又看了一眼行李箱,“要出门?”
“出差两天。”
严铮将红薯掰开两半,热乎乎地冒着气,林晚风吞了吞口水,“好香啊。”
严铮看林晚风用勺子在中间挖了一大勺,递到自己嘴边。
他愣了愣,在林晚风的催促下,张开嘴。
“甜吗?”林晚风问。
舌尖满是绵软热香,严铮点头,盯着林晚风的脸,喉结滚了滚,咽了下去。
林晚风满意地笑了,低头咬了一口,又问,“外面是不是好冷,下次你不要跑那么远。”
“不冷。”严铮倒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去哪出差?”
“北城。”
见严铮眉头皱起,林晚风赶紧说道,“两天很快的,明天去,大后天就回来了。”
“和谁?”
“公司同事。”
严铮抬手擦掉林晚风嘴边的东西,不经意地问道,“宋渠也去?”
林晚风喝了口水,点点头。
严铮没再说什么,去洗了个手,打开衣柜拿出几件厚衣服,还有围巾手套,放进行李箱里,“北城那边现在零下了,这些都带上。”
在。”
林晚风觉得陈章有点可怜,“他也太不容易了。”
“说得像我欺负人一样,又不是不给他开工资。”严铮凑近了他,“你不如多心疼心疼我。”
严铮目光灼热,林晚风对视了一瞬就错开视线,明明知道对方无意,可他的心跳还是快了一拍,“那你最近怎么样?”
“不好。”
林晚风心一紧。
“晚上睡不着,”严铮垂眼,“但是昨晚睡得很好。”
林晚风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才“哦”了一声。
回到南城之后,林晚风每天都留意严铮的一举一动,只要严铮在家,干什么他都跟着,跟小尾巴一样,甩也甩不掉。
可就这么过了近一个月,无论是行为还是情绪上,林晚风并没有发现严铮的任何异常。
要不是那时偶然在书房里发现的药,以及严铮手臂上日渐愈合的伤口,林晚风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记忆出了差错。
他一无所获,却还是坚持观察严铮的行为。洗澡上厕所他没法跟,就站在门外竖起耳朵听,好几次被严铮抓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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