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压哑了嗓子,带着委屈的语气轻声说:“姐姐,能让我进去吗?好冷的雨天。”
良久,身前都没传来动静,陈糖难免局促不安又很是尴尬,这会儿罩在周身的雨水渐渐浸润了衣料,寒气逼着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然后她便听到了一声她未能预料到的声音,那当然不是林乐芒。
文以安打开门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女孩子,一只手压着帽檐,袖口沾着几点蓝色的墨水。她没想到陈糖会出现在自己公寓的门口,都不知道她是怎么通过楼下安保的。按理说,文以安应该生气,毕竟在晚上被不怎么熟识的人敲开房门多少能算是骚扰,但她忽然想起白日里录制结束临离开时,自己接完一通电话后瞥到一旁陈糖偷偷留意的神情。
看来她是误会地以为自己今晚不在。
而眼前这幅怎么看都很刻意的画面,让文以安不经意笑了笑,真的好像被遗弃的小狗,又多少有点心机。
她的轻笑惹得女生迅速抬头,应该是意识到找错了人,好不容易假装的可怜瞬时被抛诸脑后,抬头看向她的目光里是错愕、惊讶和怒意。
还真沉不住气,小孩子。
文以安迎着她的目光,好整以暇地靠着门框,等着陈糖开口,廊外的雨声突然变大,显得周遭更加寂静。
似是被她看穿而不自在,那张漂亮但太过年轻的脸上多了一分羞恼,陈糖咬了咬牙说:“我,我敲错门了。”
“你可能没敲错,只是你误会了,小芒她不在。”
文以安一边说着一边瞧她又打了个哆嗦,夜雨怎么都还是凉的,她没等陈糖回话,伸手拉住她湿润的衣袖,把她拽进了屋里。
陈糖还没反应过来,门已经阖上了,她不知道是不是该推脱要走,又纠结于打着算盘一心要赖着林乐芒的自己已经让助理开车离开,这会儿再叫人掉头来接多少显得很没面子。她杵在门廊站着,脑子里还没想清楚,文以安却已经不知从哪里拿了张干软的毛巾搭在她的肩膀上。
“擦擦吧,你是要等车来接的话,可以在屋里等,要是愿意在我这里呆一晚的话,可以换了鞋子进来。别凉着了,我听小芒说过你行程很紧。耽误不得。”
陈糖从肩头扯下毛巾掸了掸身上的水珠,心里想着如果这会儿是林乐芒在自己身前,一定会亲手帮自己擦干,还说什么这个文老师比姐姐温柔,瞎扯。
她想起林乐芒在自己面前提起文以安时的称呼。
“学姐的书法特别好”
“学姐喜欢出门旅游,旅途里拍的照片和vlog都非常漂亮”
“我考普通话等级考试是学姐帮我准备的,我很喜欢她的吐字归音”
陈糖一边想,一边警告自己不要再回忆这些了,她的内心已经像汽水一样滋着细小的气泡,破灭的气泡让她的胸口堵着一整个气球般胀痛。她觉得自己没什么多余的话想要对面前的女人讲,又有一万句话想要问她。
是不是早知道该喝点酒来,这样至少可以耍耍酒疯,不是都说自己是小孩子吗,要不要就仗着“小孩子”无理取闹一下。
见她没说话,文以安弯了弯唇角,开口逗她:“要是找其他人不方便的话,你可以给小芒打电话让她来接你,她刚走了也没有一刻钟。”
听到这里,陈糖猛地抬起头,难道刚才来时在十字路口转角处的车真的是林乐芒的?她之前没多想,这会儿回想起来,那辆车确实很像。但自己又怎么可能去和姐姐打电话让她来接自己,还是从文以安的公寓,明明林乐芒说过一万次让自己注意边界。
哪怕只从这两三周的拍摄来看,这个边界在万宇晴那里模模糊糊、不甚明确,但在文以安这里却是再明晰不过的高墙。
她不敢轻举妄动。
更别说眼前这个女人吊带式家居服没能遮挡住的地方,有好几处清楚的红痕,暖黄的灯光下嘴唇也是红艳艳的。随便谁都能猜到刚刚离开的林乐芒和她在这个屋里做了什么。
越是细看越是细想,陈糖越是觉得自己好笑。她潦草地用毛巾抹了抹衣袖,伸手递还给文以安,低低地说了声:“谢谢了。”
文以安抬手接过,温热的指腹恰恰划过她的手背,握住毛巾的时候小拇指蹭着她屈起的指节,陈糖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但这个动作让她骤然回到下午那对视的几分钟。
文以安很美,端庄大方,在荧幕里出现时总是由内而外地散发出非常有学识的气质,是中心台这些年能镇得住场、拿得出手的招牌。
另外呢,眼前的文以安又如何呢?
散下的长发散发着清香和妩媚,被细细的吊带遮挡着的那零零星星的吻痕在告知看客,高岭之花并非不可采撷。但她此时噙着笑意的眼神里温度很低,比人前向自己温柔问询时的眼神冷了太多。
陈糖犹犹豫豫地掏出手机,手指在聊天软件上停留了一会儿,转而却打开了网约车,可是下着雨的深夜里网约车的排队人数已经超过了百人,她哆嗦了一下,也不知是因为仍然冷着还是想不出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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