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玉在见到苗言璟捧着烧焦的骨头痛苦地喊着娘亲的时候,心里是很复杂的。
自己儿时被苗言璟的父亲救下,安顿在了苗言璟身侧当他的伴读,苗家人除了苗言璟这个憨货,其他人都清楚他其实被当朝摄政王放在外的儿子,所以吃穿用度也不低于苗家少爷。
被摄政王接回的前一天,他本想来看苗言璟的笑话,结果却看到了苗家发生了这样的人祸。
苗家对他有恩,玄玉纵然很讨厌被娇惯着任性无赖的苗言璟,但也清楚苗言璟是苗家最后留下的人了,他看着抱着焦尸眼神空洞,瘫坐在地上的人,心中生出了一丝不忍。
“将苗家人厚葬,把他给本世子带走。”玄玉指着苗言璟,说罢便拂袖而去。
苗言璟抱着他母亲的尸体动也不动,也根本听不到别人的话,无论是好言相劝亦或者是言辞威胁都没有用,玄玉直到回帝都的事情耽误不得,听到侍从这么说,他只能从马车上下来,点了苗言璟的穴道让他昏睡过去,苗言璟这才松了手。
苗言璟的梦里,今天的事情如同走马灯一般在他的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自己身披喜服,喜滋滋地与祝青恩拜别了父母,两人共骑着一匹骏马,踩在那长得看不到尽头的红毯上,一路朝着祝家而去。
拜过天地后,他以为迎接自己的事夫君的温柔小意,没想到盖头都没有被掀开,一柄利刃就插入了他的胸口。
祝青恩的佩剑因为主人的修行而自带灵气,灵气振动将他头上的盖头掀飞,苗言璟这才看清楚了祝青恩那绝情而冷漠的一张脸。
“夫君……?”
苗言璟不可置信地发出一声疑问,眼睁睁看着祝青恩脱掉那一身红色的喜服,露出了里头常穿的青袍,对着他念起了法诀。
繁复而难懂的法咒让苗言璟听了头痛,祝青恩法诀念完,苗言璟的身上覆盖了一层青色的阵法,法阵照在苗言璟身上后没过一会儿便散去,祝青恩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们二人的新婚喜房。
苗言璟没想到嫁到祝府的第一夜,就被祝青恩所抛弃,祝青恩的杀意让他胆寒,他伸手咬着牙拔出剑身,手心被划破出了血,可是手心的疼痛比起胸膛上的伤口来说,只是小巫见大巫。
身强力壮的他平时也有习武,所以内力护体之下这一剑他根本不会死。
更不要说,他看得出来,祝青恩是真的下了死手的,剑直挺挺地插在了他左胸口的位置,若非他心脏长得异于常人,是在右边,也许这一剑下来他真的就一命呜呼了。
苗言璟捂着自己的胸口勉强包扎了一下就想回家,但是他还记得自己的伴读也在祝家,祝青恩会杀自己,肯定也会对玄玉下狠手。
结果等他找过去了,却发现祝青恩和玄玉紧紧抱在一起。
“杀妻证道需要一个引子,我和苗言璟拜了堂,他是我的妻,也是我用来证道的引子……现下法阵已经布下,他迟早会死,我们以后就能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
苗言璟没想到,自己是丈夫用来成就修仙之道的垫脚石,是一个用完就能丢的棋子,所谓的杀妻证道里的那个随手利用的祭品,用来给自己的真心爱人当垫背的替代品。
苗言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出祝家的,他只知道自己跌跌撞撞回来时,一切已经翻天覆地了。
定云城内最富有的苗家火光冲天,土匪无情丢下的火把将曾经风光无限的苗家烧得连个渣都不剩,遍地是焦黑的断木残瓦,几个衙门来的捕快和仵作正从冒着黑烟的残垣断壁里往出来搬运尸体。
除了刚才出嫁的苗家小公子苗言璟之外,苗家上下三十三口无一幸免,都被这场冲天的大火吞噬。
几个好事儿的人打量着这里,也是唉声叹息,本来苗家今天是嫁小儿的好日子,毕竟能和古武世家的长子祝青恩成婚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美事。
可谁知,喜事最后成了丧事,苗家祖上有钱是方圆百里都出了名的,家里还有矿产,自然招人惦记,那些个流寇土匪盯上了苗家,瞅准了机会便来打劫,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最后苗家人齐齐地都死在了大火里,所有的财富毁之一炬,也是让人扼腕叹息不已。
苗言璟捂着胸口的伤跌跌撞撞回了自家时,本想找父兄娘亲寻求安慰与帮助。
当初不听长兄苗言昇之言,执意与祝青恩成婚是他错了,他后悔了,他想退婚。
可谁知,自己忍着丈夫的背叛与伤口的剧痛回了家,却发现家已经没了。
他瞠目欲裂地望着还没有被彻底浇灭的这场火灾,原本富丽堂皇的家园被无情的大火吞噬,变成了如今黑漆漆的焦炭,苗言璟茫然又心慌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接受不了自己曾经温馨美好的家被大火烧得一干二净这一事实,他宁愿这是一场噩梦。
醒来以后,他还是被父母、兄长娇宠出来的无忧无虑的小少爷。
可惜,胸口的伤让他不得不清醒,让他不得不看清眼前的一切。
他想要抓住身边匆匆走过的捕快和仵作,问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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