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宋元再次有了家,还上了学,尽管妈妈的家人都不喜欢他,但是他只要能像小狗一样卧在妈妈脚边睡一个温暖的觉,就感到心满意足。他尽量在学校长待,减少在家里的时间,能住宿就住宿,尽量不花家里的钱,维持成绩,申请贫困,拿国家补贴。他不介意让人知道他是孤儿,不介意大家嘲讽嘲笑的目光,因为没有家的滋味太孤独,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是一个没有福的人,所以他不敢奢求,只要维持现状,就是他最大的幸福。
但是妈妈只要有时间就会来看他,给他带排骨汤,带厚衣裳,怕他在学校冻着冷着饿着,在衣裳里塞钱,让他学习不要有压力,握着他的手,她已经有了白发,也比他低许多,目光柔和,“尽力就好,不强求,有事跟妈妈说。”
她不止找他,还找他的班主任,因为她知道宋元报喜不报忧,主动找到老师说:“老师,学校需要缴费的项目,您给我打电话,校服、辅导资料、优秀班补习班什么的,我们孩子都要,您不用跟他说,跟我说,谢谢了。”
老师也知道宋元的家庭情况,家访时和这位母亲促膝长谈过,很佩服也很敬佩,更同情他的遭遇,连忙点头,“您放心,学校和老师一定照顾好他。”
没有人知道妈妈为了他付出了多少辛苦和汗水,但宋元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才豁出一切。
没有妈妈就没有他,他可以为妈妈舍弃一切。
高二下学期,他和蒋琛感情升温。虽然有时候蒋琛的强势会让他有些无奈,但这对于热恋中的小情侣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他们在傍晚手牵手散步,暧昧又隐晦的在一起逛街,吃冰淇淋。那是宋元过的最快乐无忧的一段时光,如果说生命是妈妈带给他的,活下去的希望就是蒋琛带给他的,他遇见蒋琛,就像开启了,什么主人公恋爱脑、傻逼、智障、脑残等等,一系列被屏蔽的词都出来了,在漫画上方呈打码形式漂浮着。
他无条件的听信蒋琛的话了,因为蒋琛在那个时候的他心里无所不能。柳岸有种不好的预感,心突突地跳两下,尽管这些事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还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那种几近窒息的绝望感还是透过时间和空间再次笼罩在宋元身上,悲伤的情绪一瞬间传递到柳岸身上,让他指尖微凉,发麻。
“她就是生病了。”他听到宋元几近平静的声音,看起来仿佛与他无关,但他能感受到,他跌进了震荡而悲哀的情绪里。
那是离高考还有两星期的时候,朋朋找到了他,说:“你想去医院看看她吗?”
宋元如遭雷击般跟他走了,全身冰凉,他想不可能,他明明隔三差五会给她打电话,她明明说骗自己是小狗,妈妈怎么能骗人呢?但妈妈就是骗人了,她剃着光头,瘦骨嶙峋,躺在病床上输营养液。
宋元透过门上小小的玻璃口看她,看到她身边守的男人,他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看到宋元,恨意顿生,拉开门让他滚。
“爸。”朋朋拦着他,目光诚恳地看着宋元,“知道你面临高考,但我们也实在没办法了。妈妈的身体太不好了,宫颈癌四期,癌细胞已经向远处转移,而且扩散的非常快,但是我们……已经没有积蓄了。”
他看着宋元说:“不是要你拿钱出来,我也是从学生时代过来的,知道学生没钱。所以我们准备放弃治疗了,你也是家里的一份子,就是这件事给你说一下,希望你有个心里准备。”
宋元张张嘴,喉咙紧绷,“怎么能不治。”他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怎么能不治呢?怎么能放弃呢,不要放弃啊,不要放弃啊!”
“不放弃你拿钱出来!”中年男人猛地推他一把,“都是你,要不是你,会耽误治疗时间?!”
“我……”
宋元哑口无言,朋朋解释说:“其实也不全怪你,你不要自责。只是我们之前已经说好了去医院,但是妈妈知道爸找了你,很生气,就反悔了,说等你高考完再说,就又拖了几个月,情况就比之前更恶化一些。”
宋元张张嘴,又闭上,他透过玻璃窗看着瘦小的女人,她闭着眼,看起来还是那么温柔,这么大的动静和争吵声都没把她叫醒,好像她会躺在那里再也醒不过来了。宋元说:“治下去要多少钱?”
“算了吧。”朋朋不建议他这么做,“不是你能负担的起的。”
“多少钱?”宋元双目赤红地盯着他,“我问你多少钱?”
朋朋摇头,“我不知道。”
宋元走了,临走时他说:“不要放弃治疗,我会拿钱过来的。”
“这就是你背二十万贷款的原因。”柳岸点破他,“为了救妈妈。”
宋元点头,无力地勾了下唇,“但是没有救活她。”
柳岸不理解,“那既然当初蒋琛有能力拿出五万来,你为什么没找他,而去选择了高利贷?”
“我找他了。”宋元平静地说,“阿琛哪里都很好,就是太理智了。”
他笑笑,“以至于显得有点冷漠。”
他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句话,让柳岸起了一身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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