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在这场跟时间赛跑的漫长拉力赛中,他觉得自己最终是赢着的那个。
眼看着二字开头的日子越来越短,父母渐渐开始催他早点结婚成家。
结婚?成家?李卓曜没什么这种概念。尤其是出事之后。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很多事情他都看得很轻,对感情也是。多年空窗,心中好像有一个破了的洞口,风从那里鱼贯而入,空荡荡的。
洞口无处着陆,也无法填补。
他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圈子里不乏很多想要踩着自己往上爬的男男女女,光怪陆离又瑰丽诡谲,很多觥筹交错跟灯红酒绿的瞬间,借着酒意他窥见对方眼中流动的情—有时真,有时假。
他只觉得厌烦。
外向型的高岭之花。这是高峻对自己的评价。他觉得很精准。
直到他在贵州的大山里遇到周楚澜。
遇到他之后,自己像变了一个人。过去对于感情的规则、界限、自持,通通不见。想要与他亲密的冲动,宛如某种本能。
不是本能的话,不然怎么解释,第一眼见周楚澜的时候,自己心中那种强烈的、异样的感觉。
人在一见钟情的时候会面红耳赤、会心跳加速、会肾上腺素疯狂分泌、会很容易快乐。但是那一眼,却令自己产生了一种微妙的痛感。这种感觉随着二人关系的推进而愈发清晰,却又带着神秘隐在雾霾之中——我们之间,我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他握紧手中的日曜菩萨像,忽然听见了庙里的钟声。
金属的声音在空气中碰撞,灿烂辉煌如梵音。
有什么东西快要散开了。
日光普照,穿破冥暗。但云层太深、太厚,难以立即穿透,日光只能沿着缝隙慢慢地、一点点地漏下来。李卓曜握着玉像,觉得眼前开始被照亮,可以看清视线,有一面不见天日的高墙隐隐浮现出来,黑砖灰瓦,青苔黯淡,横亘在自己跟周楚澜的世界里,遮天蔽日。
它拦住了所有的过去,及来处。
墙的背后是什么呢?
李卓曜看着它,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的名字有一个“曜”字,恰如其分,他喜欢明亮,贪恋光明。即使这点非要不可的光明,必须诞生在废墟之后,自己也愿意。
摧毁它。
哪怕自己摧枯拉朽,轰然倒塌。
周楚澜是他的执
李卓曜深吸一口气,做了这个决定。但心底又涌上某种下意识的不安。
“施主?”正在门口打扫的小沙弥打断了李卓曜的思绪。他双手合十,对李卓曜行了个礼。
“施主有心事,方来我佛之处拜谒,求取心安。可您为何踌躇已久,不愿入内?”
小沙弥微笑着,对李卓曜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卓曜定定神,朝殿内走去。禅寺里亦燃着香烛,供着鲜花与水果,几种截然不同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反而涌出一股独特的洁净气息来,令人想起松柏、雨露、花果、檀香。似是有某种魔力,李卓曜嗅着这股味道,觉得内心澄明一片。
他刚才确实在庙门口踌躇多时。扫地的沙弥早已把地面铺落一层的叶子扫净,又立在边上静静地看着这位眉头紧锁、手中攥着玉像的英俊男人,那枚玉像应该是庙里供奉着的某位菩萨,沙弥没看太清。
启华禅寺主要供奉的是药师如来,很多重病有灾的香客都来这里拜谒,香火很好。寺庙内也有玉像这些法物,都是他的师傅——本寺的住持净空禅师亲自开光的,抹上朱砂后再进行诵经仪式,挑一日最为晴朗的天气曝晒,吸收日光之灵。
男人又把那枚玉菩萨像在手中握紧了几分,似乎在做着某个决定。沙弥看了一会儿,觉得男人应该是已经下定决心了。但自己还是做了那个顺水推舟的人。
路遇他人之难处,可做一只命运之推手。这是自己的师傅,净空禅师一直以来对自己的训。所以他刚刚,推了刚才那个男人一把。
“师傅,净空禅师今日可在?我有事相求。”李卓曜问。
由于梅萍信佛,常来启华寺捐赠香火,从记事的时候开始,李卓曜没少跟着他妈来庙里。第一次来的时候只有6岁,孩童调皮,在殿外门廊下奔跑,不慎撞到了一位身材高大的僧人,他只看到了僧袍的一角,被风吹得扬起。
虽年纪尚小,李卓曜也知这里是佛门重地,如今自己有了冲撞,心中害怕,差点嚎啕大哭,又记起这是在清净之地,连忙捂嘴,生生咽下去那一声呜咽。
那位僧人笑了,低头把自己抱起来。他听见旁边的僧人叫他的法号,净空禅师。
这个名字他听妈妈说过很多次。净空禅师,是寺庙的住持。
他到现在都记得那天净空禅师脸上的微笑,很像刚刚在大殿内看到的佛像,安静、庄严,但是又比佛像看起来柔和很多。
梅萍这时快步走过来跟禅师道歉。
禅师却指着李卓曜眉心一点痣说,这是释迦痣,这孩子有慧根跟佛像,懂得隐忍,长
情欲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