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寻谕点头,声音带着几分凝重:“气息很凶,还有……青云宗的灵力波动。”
商惊秋心头一沉,起身就往门外走。刚到二楼走廊,就见叶灵站在那里,脸色惨白,双手攥得紧紧的。
那股气息她太熟悉了,是青云宗内门弟子特有的灵力印记,带着宗门功法独有的凛冽。
两人没说话,只顺着那股气息往镇子东边跑。
夜风吹得衣摆猎猎作响,商惊秋的心跳越来越快,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攥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呼吸都有些发紧。
她们跑过空荡荡的街道,跑过紧闭的店铺,直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顺着风飘来,才猛地停下脚步。
眼前是一片废弃的破庙,庙门被踹得粉碎,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
月光惨白,照在凝固的血迹上,泛着冰冷的光。
商惊秋数着——陈一、古二、赵三,还有那些跟着他们送还财物的小弟,一共六十三人,无一生还。
每个人的伤口都利落干脆,剑痕里残留的灵力,正是青云宗的剑法!
“噗通”一声,商惊秋踉跄着退后一步,心口像被重锤砸中,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明明预想到了危险,明明知道“上面的人”不会放过陈一,可她为什么没有提前安排?为什么没有再快一点?
“是我错了……”她喃喃自语,声音发颤,视线渐渐模糊,“我装什么能预知,拿六十三条人命去赌一个‘或许能活’的结果……”
那些尸体躺在地上,有的眼睛还圆睁着,像是在质问她为什么来晚一步。
死气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她的良知,让她几乎站不稳。
她以为自己能掌控局面,却终究还是没护住这些人。
叶灵比她更崩溃。
她盯着尸体上熟悉的剑痕,双腿一软,直直跪在地上,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她伸出手,想去触碰那些剑痕,却又缩了回来,双手死死抓着自己的衣襟,哭得浑身发抖。
“为什么……是青云宗……”她哽咽着,声音破碎,“他们作恶,可……可也还了钱,放了人啊……为什么要赶尽杀绝……”
她哭的不是陈一这些人的死。
她曾恨他们污蔑宗门,也曾想过要杀了他们。
可现在,杀死他们的是她最信仰的青云宗,用的是她从小修炼的剑法。
她哭的是自己多年来的信仰,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哭的是那些被当作“弃子”杀掉的人,也哭那个一直坚信“宗门至上”的自己。
夜风卷着血腥味和哭声,在破庙上空盘旋。
商惊秋扶着旁边的树干,看着跪地痛哭的叶灵,看着满地的尸体,只觉得浑身发冷。
她以为青禾镇的事快结束了,却没想到,这才是真正的开始。
这吃人的世道
一声惊雷破空而出,炸得破庙上空的乌云簌簌抖落,倾盆大雨骤然砸下。
雨线像无数把冰冷的针,扎在满是鲜血的尸体上,暗红色的血珠混着泥水,顺着陈一僵硬的指尖往下淌,又被接踵而至的雨脚踩进泥里,碾成一片浑浊的污痕。
他们本是恶有恶报。
奴役青禾镇百姓下矿挖晶,搜刮的银钱能堆满半间破屋,连孩童的救命钱都要克扣,死在青云宗的剑下,原该是“罪有应得”。
可当一簇细碎的白色野花,被溅起的泥点打在古二搭在陈一肩头的手背上时。
那花瓣竟没被砸烂,反倒借着雨水中的湿气,缓缓舒展开了瓣尖,在尸身与泥泞的缝隙里,开出了一点微弱的、不合时宜的白。
商惊秋跌跌撞撞靠向树干,后背狠狠撞在粗糙的树皮上,疼得她倒抽一口气,却连抬手揉一揉的力气都没有。
雨水顺着她的发梢往下淌,湿冷的发丝贴在脸颊、脖颈上,像无数条冰凉的小蛇。她的手指死死抠着树干的纹路,指节泛白,指甲缝里嵌进了褐色的泥屑。
方才她还在心里复盘,系统面板上“青禾镇动乱初步控制”的进度条停在90,她以为自己算准了青云宗的动向,算准了陈一这群恶人的结局,甚至算准了叶灵可能出现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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