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便饶他一命吧!”
夏昭衣目光浮现失望,还有越发不加掩饰的悲哀:“当年你主动书信给我姐姐,望她借书给你,她借给你的,你应该都读完了吧。以你才学,你也定都读得懂,可是你,还是你。”
这才是夏昭衣今天觉得最难过的地方,如若站在她跟前的只是个目不识丁的妇人,她可能都不会这么失望。
这种失望是透彻的,犹如置身荒野,天地辽阔,你往前走,却永远走不到边。
夏昭衣看向詹宁,低低道:“送客。”
詹宁领命,上前对南宫皇后道:“皇后,请。”
南宫皇后痛哭:“阿梨……”
夏昭衣不再看她,背过了身去。
南宫皇后见她模样,知道再无劝说可能,她微微矮腰,算作辞礼。
门外檐下立着个年轻男子,双手负后,墨衣束腰,背影高挑挺拔,身若青松,一派干练英锐,气宇非凡。
听闻里边出来的动静,沈冽微微侧过头去,南宫皇后正打量他,撞见他的目光,稍稍点头。
沈冽亦颔首,清和有礼,一双黑眸没有情绪,棱角分明的面庞俊美疏淡,气质冷峻。
南宫皇后深深看了他数眼,将他的面庞同当初一骑踏雪而来,冲过千军万马来寻女童的俊美少年郎重叠在一起。
时间,真快。
他们在长大,她在老去。
南宫皇后开口道:“你是沈冽。”
沈冽道:“是我。”
南宫皇后淡然一笑:“你还在她身边。”
沈冽道:“我会一直在她身边。”
南宫皇后道:“真好。”
沈冽微微又低了下头,没再接话。
詹宁安静走到少女身后:“二小姐,南宫皇后走了,沈将军来了。”
“阿梨。”沈冽的声音就在她后面响起,低沉清和。
夏昭衣深深吐息,用了好些功夫让自己恢复平静,她转过身看他,目光乌黑雪亮,像是要望入他眸底。
“还生气吗?”沈冽问。
夏昭衣无力道:“这是她的人生,她的选择,我能气什么呢。”
“你视她为好友。”
“算是吧。”
“阿梨,你好友不止她一个,”沈冽黑眸变专注,“还有赵宁、屈溪翎、苏玉梅呢。”
夏昭衣眨巴了下眼睛,忽然,她莞尔一笑,清媚俏丽的容颜刹那明艳。
“是啊,我还有这么多优秀的姐妹们呢。”
沈冽微笑:“嗯,她们必不会让你失望的。”
一切都好
想到她们的潇洒与精彩,夏昭衣的笑容越发嫣然,眼睛里面的光芒亦大盛。
其实不止她们,甚至她不喜欢的林清风、楚筝都远胜于南宫皇后。
她们明白自己要什么,清清楚楚的、全在为自己争取,为自己而活。
詹宁在一旁听不懂,但看到刚才还气闷不乐的少女骤然间神采飞扬,光彩夺目,詹宁直接傻了。
说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他一直不认为这句话适用于自家二小姐,可是眼下却……
不,跟二小姐无关,是沈将军的话。
詹宁看向沈冽,他刚才的话,如此鬼斧神工吗?
不就是提了句赵大掌柜她们吗……
夏昭衣的心情终于变好,她方才展颜一笑的瞬间,沈冽的唇瓣也扬起。
“你要出门?”沈冽问道。
夏昭衣点头:“我想去看看外面如何了。”
“我陪你去?”
詹宁扬眉,朝少女看去。
夏昭衣本来觉得没什么,余光捕捉到詹宁这个神情,她被逗笑,点点头:“好。”
胡掌柜一直杵在原地,待看见这对年轻男女并肩离去,他猫着身出来,看着院外:“大东家这变脸,好生神速啊!”
詹宁认同:“是啊!我鲜少见她这么生气,结果,蹭地一下,她好开心啊。”
胡掌柜看着詹宁“蹭”地一下那手势,道:“好费解的呢。”
詹宁忽的一乐:“嗐,不管了,反正二小姐开心了,一切好说!”
胡掌柜想了想,道:“嗯,一切好说。不过以后若是再遇到大东家心情不好,我可知道该怎么做了,立即去找沈将军!”
“好主意啊!”詹宁道,“我也记下。”
街上的确是乱的,到处都是嚷嚷的人堆,还有不时奔来跑去的人群。
天上的乌云时薄时厚,至厚处时,天地暗沉。变薄时,那藏在云层背后的太阳,像是要将云层切割成一块一块不规则的豆腐,每块都描着黯金色的边。
沈冽听着这些人堆的吆喝,全是在招工。
人群挤挤挨挨,争先恐后,唯恐肥缺被别人夺走。
除了招工,还有已经开始干活的,以及排着长队领工钱和领伙食的。
夏昭衣笑道:“除了熙州和河京的几大商会调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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