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在等,师徒二人被一前一后带上马车。
马车在大雨里离开衙门,夏昭衣淡淡道:“下一个。”
詹宁应声:“是。”
转身离开。
下一个,便是除却被绑在牢房墙上的两个黑衣人之外的其他四个同伙。
雨势越来越大,整个衡香府在天公倒水之下肃清无人。
寻常人家为省烛火,早早熄蜡,自高空俯瞰,一片又一片坊间暗黑无光,尤以老城区那一片,十里之街无一盏灯火。
时至戌时,夏昭衣先后将十辆马车送离官衙。
除却沈谙师徒,那四个黑衣人,还有天兴商会的张亦谦,和飞霜阁的三名管事。
在暴雨的造势下,每个被蒙眼之人根本不知会被带去何处,方向感亦全部失准。
衙门公堂上,詹宁领着三人进来,皆是斯文俊秀的书生。
大堂地面因来来往往的人而满是水渍,两边所站不是衙卫,而是战场戎马半生的士兵,浴血沙场后归来的人,连眼神都是寒光血刃淬就的。
三个书生步伐凝滞,抬眼看向坐在公案后看东西的纤纤少女。那名尚还年轻,却已名动天下的传奇女子。
这时,门外又有马车停下,一个士兵下车打伞,领下又一名书生。
三个书生一愣,许席一上前低声惊道:“子德!”
姚臻抬头朝他们望去,他的脸庞明显清癯,削瘦了一大圈。
“子德,你这些时日去了哪?”郝伟峰问道。
姚臻没有作声,抬脚迈入公堂。
“姚臻见过阿梨姑娘。”姚臻揖手。
“二小姐,人都到了。”詹宁说道。
夏昭衣合上手中册子,抬眼朝他们看去。
三个书生看着她,缓步上前到姚臻身边,学着姚臻方才的样子,也都抬手,不太齐声地说道:“见过阿梨姑娘……”
夏昭衣道:“你们都是卓昌宗的生前好友?”
除却姚臻,其他三人互相看对方,不知道她问这话的用意。
姚臻道:“我,郝伟峰,许席一三人是,董延江不算是。”
“谁是董延江?”
被点到名字的书生个子略小,眼睛是几人中最大的一个,似是铜铃一般。
“我,是我……”董延江怯怯道。
夏昭衣看了他一眼,目光看回姚臻。
这三人,都是姚臻点名要他们过来的。
姚臻微微低首,说道:“董延江擅报信,尤其是对郭观先生。”
听闻此言,许席一朝董延江看去:“对!此人狗腿至极,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去说!”
“没错,”郝伟峰也加入指控,“我们不曾得罪过他,他却视我们为仇敌!”
找到她了
堂下渐成一锅粥,董延江白着脸同他们反驳。
其他三人情绪越渐激动,话里提到最多的,是他们当初为自证才华,冒充寒门弟子写文章去廉风书院,得木牌入住文和楼之事。
几人在这边吵,夏昭衣在公案后一言不发地看了他们好一阵。
外边天色越来越黑,雨势则渐小。
最后,夏昭衣抬手将詹宁招来,在他耳边低语。
詹宁朝他们看去,点了下头:“嗯。”
半天后,几人终于吵累,姚臻抬头,却见公案后已无人。
詹宁这时领着几个衙卫从后堂过来,衙卫手中端着案几,上已摆好笔墨纸砚。
案几和长木软垫被在公堂放下,四张案几,彼此分开得极远。
詹宁道:“我家二小姐让你们写东西,写完可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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