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假扮公主,她今天是王后,无法同以往一样亲自去抓兰金花,东墙小门,兰金花跑不掉了。
那腊底哈勃德王笑着接过王后的手,绍明回答了她的问题:“东宫王后身体不适,我已经派人去接她了,王后思念故国,一定很想见到使者。”
和亲公主不见本国使者,这都是外交事故了,绍明得意溢于言表,兰金花是元朝的公主,连国王都要卖她面子,只是她好也好不了及时,等到元朝攻破江头城,国王便会下令处死兰金花,可惜那都是自己死后的事了,她要看着兰金花当面死。
使者晚到是不寻常的事,国王想发作,但那是元朝,等了片刻,终于有宫女来报,元朝使者到了。
才四个人?
绍明意识到不对,但她来不及细想,国王又和她说话了。
国王故意晾着使者,等到蜡香燃尽,他抬手示意,绍明指示宫女可以通传使者上殿。
法螺声鸣,金帘开幕,元朝使者戴着瓦楞帽,帽上是冲天的孔雀毛,热带天气,他们还穿着皮袄,袄子上销了金,衣束完备,满串的珊瑚蜜蜡挂在腰上,走起来深沉庄重,气势夺人。
他们和之前来的使者不一样,之前的元朝使者都穿轻薄的衣服,蒲甘正处战事下风,他们何时这么看重此次会面了。
绍明拧起眉毛,画得夸张的眉走了型,国王不满地问:“我的王后在哪。”
“她快到了。”
兰金花今天也出现得迟,抓她的人出意外了?
——
伊洛瓦底江对岸。
横尸满地,赤土千里。
幼时母亲处死的罪人挂在寨子外,她便和伙伴一起爬架子,她们避开白花花的蛆虫,站在倒挂的尸体脚边,父亲在架子下喊,她哈哈大笑。
这和当年不一样。
兰金花捂住嘴,腥臭味让她难以抑制地反胃,一阵铁骑声过,她的匕首掉到地上,侍女连忙帮她捡起来,扯着她躲到一折断树下。
蒲甘要被攻破了,但昨天才收到元朝的使者到来的讯息……
兰金花瞭望遍野。
一路上的蒲甘驿官百姓,全都被元朝杀光了,无一人可以传信。
“回去!“她紧紧拉住侍女的手:”回蒲甘至少能活。”
或是体面地死。
——
元朝人拿出一卷公文,侍女打开卷筒,把文书递到国王面前。
绍明嚼了一块槟榔,这次着实不筒,元朝人没了傲倨,四个人都挺着胸,有英雄般的凛然。
国王杀了不脱鞋的使者,贿赂元军将领退兵,他们的使者不该这样,好像——
有去无回。
国王看不懂字,女官要找通事传译,“我先看一下。” 绍明认识元朝的字,她接过文书,手一抖,文书掉在地上。
“……待明日攻破蒲甘……”
这是战书。
历史不是这样的,但是她无能改变,绍明只能眼睁睁地看。
“……我贪心吃了你四千两银子,愧对大汗,”元朝人的佩刀在殿外已经卸下,国王念在元朝人主动送公主和亲求和,对使者免去礼数,为首的使者从衣下抽出弯刀,“我的灵魂留在蒲甘,明天我的兄弟带着鹰打过来,我要看你们灭国。”
殿上早乱了,余下三名蒙古人纷纷随他拔刀,霎时血雾喷涌,他们在殿上一顿砍杀,绍明被侍卫护着退下,元朝人杀红了眼,为首的人狂笑一阵,抽马宰羊般抹了脖子自刎。
他睁着眼,嘴唇翕动,含糊地念经为自己超度,他脖子里冒出血沫,喷出最后一句话:“我对得起大汗了。”
绍明和国王一路被掩护进王宫,国王连忙找来僧侣国师占卜,在通天的檀香中,国师传达给国王一个消息:“守护蒲甘的天神中箭,伊洛瓦底江的对岸尽已失守。”
国王掩面痛哭,绍明递上一个金简:“绍王后病死中宫,死前她说,‘若是蒲甘危亡,将此简交给国王,以明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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