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下飞机。我要下飞机。我要下飞机。”
恐飞加上崩溃,聂广义的语言能力只剩下不断重复的五个字。
声音不算特别大,却足以传播整架330宽体客机的前部客舱。
舱门早就关闭,飞机已经开始滑动,这个时候说自己要下飞机,算得上扰乱飞行秩序、危害飞行安全。
情况严重的还将面临刑事处罚,并应承担民事赔偿责任。
这会儿,飞机虽然还没有起飞,但推出就意味着已经进入到了排队的程序。
从登机口关闭开始算,飞机需要经过很多项检查,才能进入这个程序。
乘务组首先需要和地勤确定的是,人员和货物的配载。
配载部门根据飞机上的载客人数和座位分布,调整飞机的重心,做好舱单传输给机长。
机长根据舱单的数据,操作飞行电脑。
等到这些都做完了,机组再次和地勤确认数据,才能关闭舱门,真正进去等待起飞的序列。
这个过程,如果一切都是按部就班的,并不一定需要特别久。
反过来,如果已经关闭舱门推出去等待起飞,又回来重新打开舱门。
由此造成的时间延误,就是要用小时开始算的。
不仅所有的数据都要重新弄一遍,还有可能需要让所有的乘客都下飞机重新安检一遍。
如果有人真的要在这样的时候闹着下飞机,甚至不管不顾去开紧急出口的门,那就绝对要刑事拘留伺候了。
不知道算不算幸运,聂广义已然崩溃到了连行动能力全都丧失的程度。
他只是喊喊,并没有真的要去打开已经关闭的舱门,也没有刚好坐在紧急出口的位置。
除了一个劲地哭喊着要下飞机,聂广义并没有再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即便如此,还是惊动了飞机上的乘警。
聂广义所在的前舱,是1-2-1的座位配置。
他在第一排的中间,乘警刚好就坐在他的旁边。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他只是小声嘀咕,便衣乘警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更何况他是直接嚎啕大哭。
空姐把聂广义的情况报告给了机长,机长让乘务长去搞清楚第一排乘客的情况。
每个国家对航空器关门重新开舱的规定,都是很严格的。
但也不是关闭舱门之后,就绝对不能为某个人重新打开。
更不是只要再开就一定会被拘留的。
具体还要看是什么情况。
比如遇到人体器官捐赠的运输协助请求,或者其他特别紧急的情况。
机长在这个时候,对飞机有绝对的话语权。
聂广义显然又不属于这种情况,他就是单纯的情绪崩溃。
乘警在这个时候,就需要评估,这个人继续待在机舱里面会不会对飞行安全构成威胁。
如果会的话,就要采取强制措施,弄下去。
最后的结果,免不了还是要被拘留。
一条浅绿色的围巾,轻轻地盖在了聂广义的头上,把他整个人给遮挡了起来。
一道洋洋盈耳的声音响起:
“抱歉,打扰了大家。刚刚忽然和他说分手,弄得场面有点尴尬。”
这道声音的主人,翩然而至。
芳泽无加,铅华弗御。
肩若削成,腰如约素。
古典美女大家是见得多了,尤其是在影视作品里。
在现实生活中见到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气质的女生,对于很多人来说都还是第一次。
原本尴尬到无解的场面,在这个时候,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推己及人,乘警不免要想,如果是他自己被这样的女孩说分手,多半也会有些崩溃吧?
认真一想,再怎么崩溃,也不至于崩溃成这个样子。
一个大男人,当众痛哭流涕可还行?
乘警在心里面摇了摇头,一为一个男人的哭泣,二为自己没有遇到过这么深刻的感情。
单纯地欣赏美女,和真正在一起过,也是不太一样。
“那我和你换个位置。”乘警站了起来:“你先安慰一下吧,有什么事情你们下了飞机再说?不然这一耽误可就是一飞机的人。”
梦心之就这样成了聂广义邻座的乘客。
她上飞机的时候,就看到聂广义了。
只不过一上飞机就恐飞到质壁分离的聂广义并没有注意到她。
梦心之坐上这趟航班,算是一个意外。
去留学的机票,她是两个月前就买好了的。
直接飞英国的机票不太好买,她选择了先去意大利。
和聂广义非要直飞不同,梦心之可以做的选择有很多。
她可以飞罗马也可以飞米兰。
反正她真正想去的地方,是位于这两个城市中间的“古都”佛罗伦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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