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了疑虑,又为了做戏,她主动牵起了谢使君的手。但走了没几步,她忍无可忍地憋出一句话,“我请公输匠人做的辇车那夜变成了一堆碎木头,你怎么不提?”
方才,他说了许多在西山村时,他们共同经历的往事。
对付杨狗儿,抓野猪,惩戒杨友和等等从他的口中 不快不慢地说出来,便是怀疑很深的张入山,眼中 也出现了动摇。
孤男寡女在相 伴了那么多个 日夜之后,真的不会生出感情吗?
但张静娴没有被他的话蛊惑,她牢牢记着 还有很多他轻描淡写略过的事。比如,他故意 捧杀她引起村人的嫉妒,又比如,他用救过他的圣药逼她成为众矢之的。
相 比而言,砸碎的那辆辇车甚至能道一声仁慈。
这时离客院有了段距离,张静娴冷漠地松开了牵着 的手。
谢蕴垂眸看她,那个 浅浅的勾动他心跳的笑容早已消失,她的神色带着 几分厌倦,唇瓣也是紧紧抿在一起的。
一声夫君和安稳的生活都是她用来骗人的说辞。
谢蕴面无表情,目光从她微红的眼皮流连向下,淡淡掀唇,“提了又如何 ?阿娴一开始就说好了,我们之间生出了嫌隙。”
“你不如当着 你阿兄的面说清楚,究竟是何 种嫌隙?”
怪他么?不,怪她!
她不爱他!
谢蕴跳动的心脏中 涌出一股戾气 ,疼到他难以忍受。
张静娴疲倦地摇摇头,刚刚费了许多功夫说服了表兄,她当然不能再折返打破好不容易得到的平静。
“我累了,要去休息。”
简单留下一句话,她望了望方向,朝着 一个 位置走去。
谢蕴站在原地,静静地目送她的背影,转身去了前厅会客的地方。在那里,叔简和公乘越等候他多时。
张静娴在府中 绕了一圈,最后又回 到了那座满是红色的庭院。为了取信于人,装也得装一段时间。
不过她没有再进谢蕴的寝房,而是随意 地找了一间空屋子进入。
然后,她将房门锁好。
虽说是一间未住人的空屋子,但亦有干净的床榻和供人消遣的笔墨等物。
张静娴确实很累,径直将发间的青玉簪子拔下来,她安安静静地伏在榻上闭上眼 睛。
只是没 想到,原本打算的小憩片刻变为了绵长的睡眠,等到她从 昏沉中醒来时天色已 经暗了。
她也不怎么在乎,摸索着 点燃了屋中的烛台,自己寻了一本书拿在手中翻看。
嗯,生僻字很多,深奥难懂的典故也不少 ,张静娴觉得远远不如谢丞相的文集通俗好读,不过还是坚持读完了大半。
后来,她估摸着 时辰打开了锁着 的房门,慢吞吞地从 房中走出来。
一名女使经过,看到突然出现 的她吓了一大跳,人张静娴刚好识得,是胡璇。
“奴见过夫人。”胡璇带着 惊诧朝她行礼,似乎意外她居然出现 在此处。
张静娴也懒得纠正她的称呼,看了一眼 四周寂静的房屋,问她谢使君歇息了没 有。
“戌时将过,使君已 经……歇下。”胡璇的回答中有短暂的停顿,听 起来有些莫名。
但张静娴未曾注意到,她只要知 道谢蕴已 经宿在屋中入睡便足够。
“膳房往何处走?”接着 ,她又问了胡璇一个问题,为自己找些吃食。
张静娴不挑剔,吃的能用来果 腹就行,这个时辰膳房的人应该也歇息了,所以她准备自己走过去,“残羹冷炙也可。”
胡璇明显地愣了一下,沉默地在前为她引路。然而走了一小段路,这个前世不甚看得惯她的女使蓦然停下脚步,眼 睛忍不住瞄她,“夫人,以您的身份怎么能用残羹冷炙。旁边有一处单独的膳房,奴记得其中有人守夜。”
小膳房距离这里 刚好不远,是为了夜晚谢蕴和人议事所设。
张静娴也想起来了,低低嗯了一声,往一个方向走去,前世她去过小膳房很多次。
到了那里 ,守夜的人果 然没 闲着 ,灶中有火,火上还温着 软烂的米粥。
张静娴无视守夜人的愕然,熟练地找到陶罐中美味的鱼鲊和清爽的腌胡瓜,配着 一碗米粥认认真真地吃了一顿暮食。
之后,她和守夜人道了谢,不让人帮忙,将瓷碗等器具清洗干净。
时间更 晚了一些,整座府邸都仿佛沉寂下来,偶尔吹来一阵风,带着 凉意。
张静娴踩着 几片落在地上的叶子,循着 记忆返回了客院,这时表兄他们也入睡了,不会发现 她依旧宿在原来的房间。
大婚之夜,她不算清醒时饮下合卺酒与他睡在一起就罢了。
清醒过后,她能避则避能躲则躲,根本不想和他有任何亲密的接触。
张静娴轻手轻脚回到黑乎乎的屋子,为了不让人发现 ,连烛台都未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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