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惊绝的憎恶便愈深一分。
甚至开始怀疑, 是柳惊绝将他的巾帕偷走了,毕竟那巾帕是遇到他之后才不见的。
少年?越想越气, 甚至控制不住想要找青年?当面对质。
可?刚向前跑了几步,却又慢慢地停了下来。
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姜姐姐, 已经不属于他了。
就在这时,吊着油灯的麻绳突然?断掉了。
珍贵的灯油顿时倾洒了满地。
黑夜中,唯一的一点光,就这样熄灭了。
少年?顿在了原地,下一刻,崩溃大哭。
这一旁,水父焦急地站在自家屋檐下,不时地朝着山上张望。
好半晌见到熟悉的人影后,他拖着因长期站立而刺痛的右腿,一瘸一拐地跑到水衣面前。
看到他手?中拎着的破碎油灯后,便不由分说地拧住了他的胳膊,啪啪啪地打在了少年?瘦弱的脊背上。
又气又急地吼道:“你这个死孩子,又跑到哪去?了,大半夜的跑上山,还把家里油灯给?弄坏了,想气死你老爹是不是!”
骂完之后,水父便觉察出了些许的不对劲。
他将呆愣愣的水衣扯回?了家,又将灶台里的余烬点燃,接着跃动的火光,看清了少年?此刻的神?情。
苍白?的脸上,原本那双又大又圆的杏眼,此刻布满了血丝,眼神?空洞、面无表情。
当晚,水衣便发起了高烧。
不仅人一直昏迷不醒,还总是说些胡话。
水父见喂了几幅药却没效果后,便怀疑儿子是不是撞到了什么东西。
遂即便托人去?隔壁村请神?公来看。
神?公被请来后,先是掰开水衣的双眼,看了下眼底。
接着又接连看了他的十根手?指与脚趾。
最?后去?让水父找一颗鸡蛋来。
水父在一个破旧的瓦罐里,掏出了家中唯有的一颗鸡蛋。
这还是那次水衣伤了腿,用姜轻霄给?的钱买来的。
原本他打算留着到儿子生辰的时候再?煮给?他吃的,眼下却不得不拿了出来,以解燃眉之急。
神?公接过水父手?中的鸡蛋,边念着咒语边将鸡蛋从?上到下,从?前往后地在水衣身上滚了一圈。
最?后,将鸡蛋磕开,打进了碗中。
看到碗中蛋黄上浮现的图案,神?公皱起了眉。
抬头看向面前忧心忡忡的水父,缓缓说道:“你儿子这是得罪了蛇妖,被它给?报复了啊。”
闻言,面前的男人一僵,随即红了眼,焦急地说道:“那怎么办啊大师,我求求你救救我家水衣,求求了。”
说着,便朝神?公跪了下来。
神?公与他有几分交情,随即扶住了水父的手?臂,宽慰道:“其实也没多难办,这条赤练蛇道行不深,买些好酒好肉到山上,再?好好地给?人家赔礼道歉,也就没事了。”
“不过”
他说着,皱起了眉,看着蛋黄上那条红黑相?间?的小花蛇,叹了口气对着水父言道:“不过蛇这类妖物,报复心极重,能?避开就别轻易招惹。”
“依我看,这几日?你家孩子需得吃点苦头。”
听闻此事有办法可?以解决,水父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将神?公客客气气地给?送走了。
回?到屋中,水父看着躺在炕上,昏迷不醒的儿子,苍老的面上满是疲惫,深深地叹了口气后,从?炕底中扒出了一个灰扑扑的小木盒。
小心翼翼地打开后,看着里面满满的一盒铜钱,咬了咬牙后又合上了。
那是他辛苦为水衣攒下的嫁妆,无论如何是不能?动的。
水父拖着阵阵发疼的右腿,又来到了炕的另一边,拿出了被一团破布包裹着的物什。
待一层层打开后,里面是一只黯淡发黑的银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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