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阳性格古板,一向与江泫单方面不对盘。江泫脾气好,纵使时常被他挑刺,心中也无芥蒂,反倒是末阳,脸色越挑越黑,到了现在,除了大的集议,其余事项都托天陵重月代为转达,乃是一位小心眼的峰主。
江泫道:“何事?”
天陵道:“亲传弟子。你可知,再过几月就是九门会武了?”
江泫一愣,仔细回想一番,勉强从记忆的角落里扒拉出来这个名词,似乎是末阳在某次集议上强调过的。
九门会武,顾名思义,乃是仙门世家众英云集、以武会友的一项活动,只有九门中人可参加,且参赛者必须是族中小辈与年纪不大的门生,长辈不可上场。若哪家的小辈在九门会武中夺魁,那便是极大的荣誉,大半个的修仙界的目光都将倾与他一身,前途更是不可估量。
会武召开时间不定,有可能是十年一次,也有可能是百年一次。什么时候召开,完全由九门各家家主来定。或许这些家主们某日赴宴畅谈、展望未来,一时胸中豪情万丈,要把玄门之中的小辈张罗起来来一场比赛,九门会武便也就开了。
除九门之外,其余仙门世家不论大小,都可来参会,不过只能作观众,不可上场。上清宗也在九门之中,不过并非家族而是宗门,上场之人便要从各峰峰主的亲传弟子之中筛选,六峰之中,只有净玄峰亲传弟子的席位是空缺的。
若天陵不提,江泫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峰上连个亲传弟子都没有。
天陵观他神色,便知他已将这事抛到了脑后。他叹了口气,无奈地道:“你既然记不得,我便讲给你听。你的上一位亲传弟子早在你渡劫之前就已经离开宗门下山,现在想必已为一家之主,颇有作为。”
“这位子空缺许久,是该找人补上了。”他目光注视着江泫,道:“你心中可有人选?我认为岑玉危就不错。”
江泫道:“淮双吧。”
天陵神色有些意外,道:“也好,你心中既然有人选,那再好不过。宿淮双天资傲人,又勤奋刻苦,想必会有作为。”顿了顿,又道:“只是许久不见你对哪位弟子如此上心,稍稍有些意外。”
江泫心中苦道:那可是主角。不好好养,后面半途折了怎么办?
这话却不能对天陵说。于是,他随意拣了个话头,轻飘飘地将天陵酸溜溜的揶揄揭了过去:“你要那陨铁,可是要为门中弟子赐剑?”
提到这件事,天陵神色微微一顿,显得有些不自然。江泫注意到他的异常,投去疑问的目光,见白衣剑修犹豫许久,才抬眼试探性地道:“你的本命剑……已经被雷劫毁去了。千年陨铁可遇不可求,我想为你再铸一柄剑。”
江泫微微一愣。
他确实没有本命剑了。伏宵的本命剑在雷劫之中散为飞灰,而江泫自己的本命剑衔云,已经彻彻底底地回不来了。
一位剑修,一生只能有一把本命剑。灵剑认主时,会在主人的灵识中刻下刻印,自此灵识相通、无往不利,江泫已被衔云认主,虽然时间重来了,但那刻印还在。
因此他现在所用的,只是从库房中随手挑的一柄。
“多谢你的心意。但剑已毁去,便不用再耽搁好剑。”江泫坦然道,“我用什么都一样。”
此言不假。到了他这个境界,不论是灵剑还是无锋剑,用起来都没什么区别。天陵也知道这一点,最终还是神色复杂地应下了。
江泫道:“你既不用为弟子赐剑,那块陨铁由我买走可好?”
天陵一听就知道他要这陨铁的用途是什么。青年剑修磨了磨牙,最终还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买吧。”他面上浮起闷闷的郁色,道:“你对他如此上心,以后他若行什么欺师灭祖、大逆不道之事,我第一个斩了他。”
江泫闻言,心中有些好笑。他饮尽盏中茶,站起身来,理了理袖摆。
“上一批入峰的,都是好孩子。”他道,“此次下山,我会带他同去。事不宜迟,明日一早便下山。”
*
时隐峰与净玄峰挨得近,不过一刻江泫便到了浮梅殿外。还不曾进去,就听见里头传来一声响彻云霄的惨痛呼声:“啊!!我的剑!!”
江泫听了一耳朵,辨认出了这是傅景灏的声音。
峰上不常有外峰弟子来,每次来人,必然是傅景灏。傅、乌、宿三人似乎在入门选试中结下深厚情谊,即使分居各峰,傅景灏也不忘隔段时间就来串串门。
三人之中属他话最多,和孟林有得一拼。宿淮双凭心情接话,乌序性格就要安静一些,时常坐在一边围观,笑而不语。
末阳将乌序分来净玄峰的用意江泫多少能猜得到一些。这孩子血脉有异,声色气质异于常人,在弟子之中并不如何讨喜。他与宿淮双有些交情,净玄峰上弟子不多、安生得很,将他分来这里,想必能少去很多事端。
江泫抬脚往里走,轻飘飘地侧头避过了迎面刺来的、被宿淮双挑飞的一柄佩剑。
傅景灏正在殿前与宿淮双切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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