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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姝正在饮茶看书正是悠闲之时, 梅落忽然急匆匆地走进来禀:“王妃,长公主带人闯进来了。”
话音刚落,殿外便传来一个低哑女声:“雍王妃人呢?多少年的交情了, 回了宫怎么就锁在未央宫里闭门谢客, 也不与本宫一见?”
这声音如此耳熟,恍惚之间,她脑海中勾勒出了一个女人模糊的面容——身材娇小的女人总喜欢穿一身鹅黄,头发盘成飞天髻, 发髻上一颗东珠熠熠生辉。
那便是无咎的同胞妹妹, 如今的德喜长公主晏玉珠。
宋姝朝一脸焦急的梅落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德喜已经带着佟落雁进了殿门。
宋姝并未见礼, 背靠在椅子上抬眉笑道:“长公主许久不见, 可还安好?”
德喜似乎没料到她时至今日还能这般猖狂, 眯了眯眼,冷笑一声:“有劳雍王妃挂念,本宫好得很!”
明晃晃的阳光她头冠上, 宝石玉翠发出闪耀的光芒, 光彩明媚的模样与昔日的德喜公主判若两人。
彼时, 德喜最爱在先帝面前作出勤俭之状,常日里惯爱戴的头冠是十岁生辰那年先帝赐下的,一带便是许多年,为自己在朝中博了个克己简朴的好名声。
那时宋姝还不知事,只以为德喜天生便是那样一个温柔无华的人,与她铺张高调的性子虽是南辕北辙,但却格外相和。直到今日,见到德喜的这一刻她方明白,哪有什么天生无华的帝女,一切不过是她和无咎韬光养晦的无奈之举。
思及此,她眸子微垂,心情难得有些复杂。
德喜走到殿中,也不待她招呼,自顾自地坐下了。
一年未见,德喜亦诧异于宋姝的变化。
宋姝没有变化。
在幽山别苑那种地方呆了一年,面色红润,气势张狂一如当初。德喜拧了拧眉,不由怀疑晏无咎是将宋姝私下送去了别的地方将养,掩人耳目罢了。
她道:“本宫听闻幽山别院里鲜少有照看之人,今日一见,王妃气色倒是不错,想必下人照顾得十分妥帖。”
头上的珠翠随着她的话语不断摆动,发出阵阵烦闷轻响。
宋姝一笑:“幽山别苑山清水秀,自然是个好地方。”
“既然是个好地方,王妃老老实实呆着便是,何故返宫?徒留雍王一人在别苑里,只怕是寂寞得很。”
德喜脸色越发难看,宋姝面目含笑,回话的模样就像是逗猫逗狗似的。
久未出现过的屈辱感逐渐漫了上来,不过她一句笑言,德喜似乎又回到了无咎仍是太子的时候。他们东宫之人不得大圣皇帝欢心,就连无咎这个太子之位也一直坐得摇摇欲坠。
彼时,他们所有的希望都在宋姝身上。
晏无咎曾不止一次与她说过,要她忍。忍受宋姝的愚蠢轻浮,霸道张狂。只要他们兄妹俩一日将宋姝攥在手里,大圣皇帝便一日不会彻底厌弃他们。
有时候德喜回想起来都觉得何其可笑!
明明他们才是大圣皇帝的嫡子嫡女,明明他们才该是大景国的最为尊贵的存在。然,他们却要仰仗一个外人去留住自己父亲的慈爱,留住自己的身份地位。
曾经,宋姝便是这样与她说话的。
对待她一个嫡公主就像是在对待自己手边玩宠,毫无恭敬。
夏风吹过,带起竹帘发出“哗哗”声响,屋内一片寂静,唯有德喜宽大袖袍下的手攥得死紧,琥珀镶嵌的华美的甲套戳破了她的掌心,湿润一片,她却恍然未觉。
德喜面色阴沉得像是要滴出水来,宋姝却丝毫不怵,缓缓道“我也好奇,在幽山别苑住得好好的,陛下何故将我宣召回宫?长公主莫不如帮我去问问你的好哥哥,这回的葫芦里究竟又是卖的什么□□鹤顶红?”
她嗤笑一声,瞧着德喜屈辱羞愤到了极点的表情,心中忽然起了一丝快意。
瞧瞧,这才是这对兄妹的真面目。
哥哥绵里藏刀,手段阴毒,妹妹忍辱负重,恨她入骨。
宋姝,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清楚了,这才是你的心上人,你的知己密交。
蠢材,愚不可及的蠢材!
佟落雁坐在下首,看着德喜与宋姝交锋却始终未发一言。
终于,她道:“幽山别苑山高水远,不知雍王与王妃一切都还好?”
听她提起晏泉,宋姝愣了一瞬,但也只是一瞬。
因为这句话,她终于第一次正视起坐在晏玉珠身后的女人。成国公的爱女,京中姝丽,德妃佟落雁。
她那日在成国公府遥遥见过佟落雁第一眼,彼时她一身长裙翩然,抚琴似仙音流水。宋姝那时觉得她姿态缥缈,仙姝奇草,不似人间富贵花。
而如今,这仙姝天妃穿上了宫装,露出了算计,便也不复出尘,缥缈不再。
佟落雁上辈子位至皇贵妃,八面玲珑,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般离尘脱俗,反倒是个极有手段的女人。宋姝微微靠着椅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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