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枝——”赵决叫住她。
桑枝转头,长而翘的睫毛微颤,只听见他说,“睡个好觉。”
你这么一说我就睡不了好觉了,桑枝心想着,但还是和他道了晚安。
赵决知道,这个晚安的意思就是睡个好觉,做个好梦,明明知道她口不对心,但仍希望自己真能睡个好觉。
月色倾泻,从窗柩处钻进一缕月光悄悄地爬进屋子里,桑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在想着赵决。
这个人一定是个脑回路不正常的,一会儿想杀了她,一会儿又不杀她。
黑夜中,桑枝一双眸子闪亮,窗外时不时传来虫鸣,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有了睡意,外面却突然传来一阵惊鸟拍翅声。
她闻到一股香味,鬼使神差地,桑枝睁开了眼睛。
她对上了另一双眼睛。
柳叶眼。
她差点就叫出声来,但赵不度猜到了她想要干什么,给她施了术法,说不出话来。
“嘘,你不说话,我就给你解开。”赵不度立指在唇间嘘了一声 。
桑枝急忙点头 ,她绝对不说话。
赵不度挥了下手,桑枝只觉得唇间的束缚瞬间消失了,她将被子拉高了些,身子藏进被子中。
而赵不度一直都是微笑看着桑枝的举动,甚至觉得她十分可爱。
“你是叫桑枝?”他问道。
桑枝点点头,目光戒备,小声开口:“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赵不度似乎没有听到她这个问题,仍旧笑眯眯地与她说着自己的问话。
“你与赵决关系很好?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窗外虫鸣声停了,万籁俱寂,桑枝觉得自己的呼吸声格外沉重响亮,她小心地调整自己的呼吸,心却愈跳愈快。
“别紧张。”赵不度贴心地给她从桌上倒了杯茶水递到她手上。
这人与赵决一样,外表温顺温柔,实则内心里不知道怎么想着弄她呢,桑枝颤巍巍地接过茶水,提醒系统做好准备。
她想着今天自己问赵决这个与他长得极其相似的人是不是他父亲时,他说的不是。
“我与赵决的关系一般,至于您,我猜您应该是赵决的父亲。”桑枝保持脸上的笑容,实则手上的茶水都快端不住。
“一般?”赵不度有些疑惑,光看现在的样子果真是有点为自己儿子姻缘发愁的老父亲,如果前提是这个老父亲不是半夜悄悄潜入女孩子的房间里的话。
“不应该啊,我看他好像很喜欢你呀。”
他终于起身,桑枝动了动自己僵硬的双腿,将茶水一饮而尽,冰凉的水滑过喉咙,带起一阵舒适,桑枝也渐渐镇定。
难不成只是单方面地儿子对父亲的叛逆,现在是老父亲为自己儿子求亲的节奏?
她可不信。
桑枝正欲开口,赵不度突然转身,潜进屋内的月光被他的身影遮住大半,背对月光,她看不清他的脸。
“要不要我给你讲讲赵决?”他虽是这么问了,却也没有等到桑枝的回答便自顾自地讲下去。
“赵决自幼是我抚养的,她的母亲与我生了嫌隙,一直到他三岁,我才与他的母亲关系渐好。”提到岁成,赵不度总是温柔的,“赵决他很听话,学什么都快,我与他的母亲都很喜欢他。”
他说了很多,都在说赵决如何如何好,桑枝没有全听,毕竟自己见过赵决从他母亲院里走出来时满身的伤痕与戒备森严,那一府的奴仆婢女对他的轻待,若是真的父母恩爱,教子有方,底下奴仆又是怎么敢这么对待主子的。
话末,赵不度又问道她,“你真的与赵决关系不亲近吗?”
桑枝果断地点头,“相较而言,我更喜欢随行的沈师兄。”
沈大哥,对不住了,桑枝心中暗暗道。
下一瞬赵不度惋惜地叹了一口气,语气好像有些难过,“那既如此,我杀了你似乎也没什么意义了。”
桑枝瞳孔缩了缩,面上没流露任何表情,只是握着茶杯的手指紧张,指腹处泛起白痕。
说着这句话的同时,赵不度也在注意着桑枝的神情,最后他终于与桑枝可惜地道了一声“再见。”
“今晚打扰了,睡个好觉吧。”
与他来时一样,他走的时候桑枝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走的。
赵不度走后,桑枝才觉得自己仿佛又听到了窗外的虫鸣,此刻有些聒噪的虫鸣对她来说却是宛如天籁。
所以,刚刚赵决的父亲来是想干什么,若是自己说了一句与赵决关系好的话,那她的复活甲就用在今夜了。
今夜,注定是个无眠之夜。
第二日赵决醒来过后桑枝不在大堂内用早膳,苏池注意到他的目光,“桑枝还没起呢,你去将她叫起来用早膳吧,今日我们得走了。”
赵决点头,转身去敲桑枝的房门。
往日里也没见她起来迟过,难不成真是昨夜醉酒睡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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