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塌下来都不会有事”。菲兹仔细看了他的神情脸色,发现确实挺好,这才继续说起来。这些年她收集的证据大多限定于南十字律所范围内,但足够把一批人拉下马了。顾晏本想跟她要一份明确的牵扯人名单,结果这位小姐非常干脆地表示:“要什么文字名单啊!我就是行走的活名单!我觉得我私下里表现得够明显了,不喜欢谁,谁就是有问题的。喜欢谁,谁就是没问题的。区分起来夺么简单。”顾晏顺着她的话回想了一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对大多数人的日常问候就是某某某你真讨人喜欢,以及某某某你如果不做某件事的话我会更爱你。我建议你还是给一个客观的判断标准。”菲兹:“你复述我的话时一定要这么毫无起伏面无表情吗?我那么热情的话被你说得像讨债,还有你说你真讨人喜欢这些字眼的时候,还总要移开目光往院长那边瞥一眼,这是生怕我饿着,给我塞点粮食当夜宵是么?”顾晏当然不是那种高调直白的人,他自己都愣了一下:“有么?”“有啊,看过去好几次。”菲兹曲着两根手指指着自己的眼睛,又冲燕绥之抬了抬下巴:“我可看得清清楚楚。”“因为这些话你对他说得最多。”顾晏淡定地说。“别不好意思强行解释了,我虽然贵为光棍,但见多识广。”菲兹一脸促狭:“你这就是条件反射。院长是……吧?”她原本想拉着燕绥之一唱一和逗顾晏,却发现之前还眯着眼睛的燕绥之已经悄然睡着了。他的皮肤在温黄的灯光色调下显出柔和的瓷白,眼睫在灯光映照下显得黑而幽密,在眼下投落扇形的影子。也许是心理因素影响,确认了燕绥之的身份后,菲兹从她自己这个角度看过去,落地灯下睡着的人模样更接近于梅兹大学法学院墙上的那位。五官越来越像,好看极了。就连睡着了,气质也遮都遮不住。菲兹不自觉压低了自己声音。她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说:“居然已经这个点了?!算了,院长都睡了,我也回去了,免得我说兴奋了忘记控制音量,再把他弄醒。你也早点睡吧,我走了。”顾晏跟着站起身。他弯腰把燕绥之散落下来的几丝头发拨开,转头对菲兹说,“太晚了,我送你出去。”“就这么几步路送什么啊!这要说出去能让人笑死。”菲兹小姐豪迈地摆了摆手,已经大步流星走到了玄关边。她换好鞋拉开了门,都迈出一只脚了,又忍不住回头冲顾晏说:“对了,你们之前不是说提供证据以及出庭作证么?我以前想起这些有点忐忑,这也是为什么我在律所窝了这么多年没跳出来。但现在不了,我想到那一刻的时候就只有期待。我们算好朋友吧,顾?”“算。”顾晏回得沉稳而干脆。“那我以后就是有后援撑腰的人了,无所畏惧!”菲兹笑起来,摆了摆手:“赶紧睡吧,你跟院长都晚安。”然而这一晚,好像注定安不了。菲兹没有睡意,从顾晏家出来后没有急着回隔壁。而是沿着花园里的一盏盏晚灯,在深夜的安静中散步。城中花园的治安极好,不远处可以看见几个值班的人在保安室内走动闲聊。她绕完三圈准备回家的时候,顾晏的屋门突然打开了。她闻声回头,一看便吓了一跳。就见顾晏打横抱着一个人大步走出来,而那辆哑光黑色的飞梭车忽然启动,从车库内呼地冲出,又一个急刹自动停在门前。“我的天,怎么了?!”菲兹匆匆跑过去,“院长么?刚刚不还好好的吗?晕倒了还是生病了?”被顾晏抱着的正燕绥之,不久之前还支着下巴小憩的人此时却紧皱着眉,毫无生气地靠在顾晏怀里。他看上去很不舒服,但又似乎陷入了深眠之中,对外界的言语动静毫无反应。菲兹从没看见过脸色这么难看的顾晏。他甚至没听见菲兹刚才说了些什么,沉着嗓子答非所问地说:“我去趟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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