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也跨骑上去,从后面揽起缰绳。达惹还没有出府,两人沿着水畔慢慢走着,洱海的碧波望不到头,映着山峦青翠的影子,坝子上静谧得像能听见万物生长的声音。“阿娘来了。”阿姹胳膊捅了捅他的腰,望着越来越近的达惹一行人。当初被阿姹偷走的双耳匕首还别在腰间。阿普沉默了一下,说:“我不喜欢你拿刀。”“因为我是女人吗?”阿姹的红嘴巴弯了弯,“可施浪家没有男人,只剩女人了呀。”阿普扑哧一声笑了,“爱招蜂引蝶的女人!”趁达惹还没说话,他的嘴唇在她脸颊上摩挲了一下,“我叫你把刀尖对着贪心的男人,没叫你对着我。”阿姹眼尾睨着他,“你不就是贪心的男人?”双手恢复了力气,她把马缰夺过来,用力一振,“下去!”阿普及时地跳下马,看着阿姹迎上达惹,一群施浪家的人,扬鞭离开了太和城。 姹女妆成(十四)“阿舅要去见蜀王?” 阿姹转身,看见达惹坐在火塘前,把细长的烟袋拿出来。 “汉人势大,乌爨势弱,不用点迂回的伎俩,一个劲的横冲直撞,那是傻子才干的事。”达惹把烟嘴在青砖上磕了磕,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淡然,“去说两句好话哄哄蜀王而已,又不是要他的命。” 阿姹依偎着达惹坐,她的衣领上还别着刚开的红牵牛花,鲜妍得让塘火都失色了,梳了一半的头发垂在肩膀上。阿姹没精打采的,达惹知道她替阿普发愁了,她的硬气都只在嘴上。 阿姹说:“如果蜀王要的不是息事宁人,如果他存的是一举吞并乌爨的心呢?” “怎么,你以为蜀王会演鸿门宴,趁机把各罗苏挟持,或是把他杀了,好叫乌爨乱起来?”达惹嘴边的笑纹,总有那么点冷酷的味道,“这种事,挟持小的,老的兴许会怕,挟持了老的?呵,阿普还是那么个年轻气盛的年纪。”达惹把脸转到一边,“做了骠信,他就不只是各罗苏的儿子,也不是跟在你屁股后面的阿普了。各罗苏这个关头把位子传给他,你当他什么都不懂吗?唉,到底是你傻还是他傻呀!” 阿姹心直往下坠,嘴上还要替阿普辩解,“当初阿普在论协察的手里,阿舅联合韦康元打无忧城,阿普差点也死了。” 达惹见怪不怪地摇头,“男人的心,总比女人要硬的。” 抱着膝盖想了一会,阿姹忍不住委屈上来了,说:“你自己为了阿耶,吃了那么多苦,却总要挑阿普的刺。” 达惹在云香草的烟里笑开了,快四十的人了,一张脸比红牵牛还明媚,“你当我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对你阿耶还有多深的情意吗?” 阿姹意识到不对,眉尖蹙起来了。 达惹瞟她一眼,“也别替你阿耶抱不平啦。他活着的时候,我没对不起他过。”她头回痛痛快快地跟阿姹敞开了心扉,“我心里本来有个人。各罗苏和萨萨不情愿,非要把我和那个人拆开。哼,他们凭什么?我一生气,就跑了,把自己嫁给了段平,一个彻彻底底的汉人,还是汉人皇帝派来压制爨人的官。” 阿姹顿悟,那个人,不是施浪家的。“他……是汉人?” “汉人,爨人,西番人,有啥…“阿舅要去见蜀王?”阿姹转身,看见达惹坐在火塘前,把细长的烟袋拿出来。
“汉人势大,乌爨势弱,不用点迂回的伎俩,一个劲的横冲直撞,那是傻子才干的事。”达惹把烟嘴在青砖上磕了磕,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淡然,“去说两句好话哄哄蜀王而已,又不是要他的命。”阿姹依偎着达惹坐,她的衣领上还别着刚开的红牵牛花,鲜妍得让塘火都失色了,梳了一半的头发垂在肩膀上。阿姹没精打采的,达惹知道她替阿普发愁了,她的硬气都只在嘴上。阿姹说:“如果蜀王要的不是息事宁人,如果他存的是一举吞并乌爨的心呢?”“怎么,你以为蜀王会演鸿门宴,趁机把各罗苏挟持,或是把他杀了,好叫乌爨乱起来?”达惹嘴边的笑纹,总有那么点冷酷的味道,“这种事,挟持小的,老的兴许会怕,挟持了老的?呵,阿普还是那么个年轻气盛的年纪。”达惹把脸转到一边,“做了骠信,他就不只是各罗苏的儿子,也不是跟在你屁股后面的阿普了。各罗苏这个关头把位子传给他,你当他什么都不懂吗?唉,到底是你傻还是他傻呀!”阿姹心直往下坠,嘴上还要替阿普辩解,“当初阿普在论协察的手里,阿舅联合韦康元打无忧城,阿普差点也死了。”达惹见怪不怪地摇头,“男人的心,总比女人要硬的。”抱着膝盖想了一会,阿姹忍不住委屈上来了,说:“你自己为了阿耶,吃了那么多苦,却总要挑阿普的刺。”达惹在云香草的烟里笑开了,快四十的人了,一张脸比红牵牛还明媚,“你当我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对你阿耶还有多深的情意吗?”阿姹意识到不对,眉尖蹙起来了。达惹瞟她一眼,“也别替你阿耶抱不平啦。他活着的时候,我没对不起他过。”她头回痛痛快快地跟阿姹敞开了心扉,“我心里本来有个人。各罗苏和萨萨不情愿,非要把我和那个人拆开。哼,他们凭什么?我一生气,就跑了,把自己嫁给了段平,一个彻彻底底的汉人,还是汉人皇帝派来压制爨人的官。”阿姹顿悟,那个人,不是施浪家的。“他……是汉人?”“汉人,爨人,西番人,有啥不一样呢?男人,前程和性命摆在眼前,什么山盟海誓,都不会承认了。”“阿耶知道吗?”“不知道。”达惹好笑地睨她一眼,“他娶我,也不过是看着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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