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缘举着最后一次从他肩膀拔出的红刀子,眼神毫无焦距地愣在原地。
脑海中不断回响着那句话:缘……缘……要记……记得洗……干净……
他看着自己沾满血迹的手掌,那么的肮脏恶心,再看看躺在旁边那张惨白如死人的脸,突然有种想要哭的冲动。
“哐当”一声,沈缘扔掉刀子,双膝跪在瓷砖上,无措地朝前面移动了两步。
满地的鲜红,刺鼻的铁锈味,以及一动不动的男人,将他彻彻底底惊醒。
“我、我在干什么……”
沈缘声音颤抖地呢喃,眼神空洞而又茫然,一滴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砸到瓷砖上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
俞修情是……是死了吗……
脑子里骤然闪过自己怒捅那人的画面,那么可怕,却又那么真实。
终于清醒过来的沈缘简直不愿、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像一个杀人犯一样,将俞修情的脊背捅得面目全非……
“俞、俞修情!”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试探性地喊了一声,见对方没有动静,又伸手用力推了下男人,却将他推翻了过去。
已然千疮百孔的后背就这样裸露在自己面前,那些伤痕,纵横交错,狰狞可怖,伤口上还挂着点点晶莹的碎肉。
看着,沈缘顿觉一阵作呕,心脏却像是被刀片凌迟一般疼痛难忍。
这些都是他做的吗……
沈缘不知道,只是感觉自己的双腿在剧烈发抖,十指冰凉,无措又害怕。
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他哽咽着忍住哭泣,然后踉踉跄跄地爬到另一边,食指难以控制地发抖,颤颤巍巍地伸到俞修情鼻尖下试探气息。
在极度紧张的恐惧中,沈缘勉强感受到了那一点微弱到几乎没有的呼吸。
他惊魂未定地松了口气。
所幸对方没有死……
如果死了,不知道又会怎么样。
沈缘只觉得一阵后怕,也不知道自己最近到底是怎么了,总是这样浑浑噩噩,易暴易怒,甚至有想要杀人的冲动……
他来不及多想了,搀扶着墙壁,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然后冲向外面。
没几秒,手里多了一个医药箱。
沈缘手忙脚乱地打开,急得快要哭出来了,心里一直默念着俞修情能撑住。
明明一边希望这个男人早点死,自己可以永远摆脱,可现在对方真的面临死亡了,他又有些不忍,甚至觉得难过。
这样的矛盾心理,让他几欲抓狂。
或许是曾经太爱、也太依赖那个男人,以至于他被折磨至死,内心深处还是会产生一种潜意识的不忍和心软。
昏暗的灯光下,沈缘咬着嘴唇,一遍又一遍地清洗着俞修情肩膀的刀口。
手法很熟练,仿佛已经练习过无数次一般,却又显得有些笨拙,似乎在刻意避免碰到伤疤,生怕造成二次伤害。
那些切口太深太长了,已经深深刺入了组织里面,甚至连血肉都已经分不出来了,只能隐约看见白森森的骨头,和血肉混合在一起,模糊不清,触目惊心。
肩膀传来锥心般的疼,俞修情蹙了蹙眉,视线模糊中隐约看见一个身影……
第164章 糖醋排骨
“我回来了。”
祁云照朝客厅喊了一声,将衣服脱下来挂在玄关处,但是以往都会屁颠屁颠跑过来递拖鞋的少年今天却没有看见。
连客厅也是空无一人。
只有电壶里还在烧着沸腾的水。
而且连俞修情也不在。
两人是在干什么……
“沈缘?”
他疑惑地唤道,心里隐约有些不安和危机感,生怕那个男人会对沈缘做什么。
早知道清晨出去的时候,就该把俞修情锁到外面的储物间里,晚上再放出来!
就在祁云照准备去厨房看看时,沈缘忽然从转角处走了出来,手上还端着盘子。
对方将食物小心翼翼放到了桌子上,然后习惯性地擦了擦围裙,在看到走过来的他时,嘴角牵强地露出一丝微笑:
“祁哥哥,你回来了啊?这么晚你肯定饿了,快去洗手吧,然后来吃饭。”
就算少年还是和往常一样,温柔体贴,但祁云却觉得他好像在隐忍什么,眼眶有些红,眼睛里布满血丝,脸色也非常难看,就好像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这样的沈缘,让他感到心疼。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祁云照拉住他的胳膊询问,却不敢抓得太紧,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焦急。
他很清楚他的情绪,这段时间沈缘的状态非常不对劲,他总感觉,沈缘身上有什么压抑着,但具体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只能凭空猜测,因此他特别担心。
“我没事的,祁哥哥,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我会好好调整好自己的。”
沈缘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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